周南笙道,“咱們茶園的師傅試過,但是沒成功,這可不是光有技術就行的,還得有祖傳的經驗。”話音頓了下,帶著幾分神秘兮兮的又道,“不過,聽說陸家茶山的那兩棵嫁接成活了幾棵,陸明澤親自伺候著,他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天分的,如果事情屬實,那麼産量能再提高點。”
陸拂桑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還有多久就可以採摘春茶?”
周南笙道,“最快三月末就行,春茶比起夏茶和秋茶,味道是最好的,咱們的炒茶師傅都是用古法純手工炒制,味道還要更佳,只是可惜,真正能喝到這麼好茶的人不多啊,來明玉軒的客人大半都捨不得買,真要降價,咱們就得虧損,再者我也真不捨得,那無疑是糟踐這些茶的價值……”
陸拂桑果斷道,“不用降價,相反,適度的提高一點。”
“啊?”周南笙愣住,“那不是更賣不出去了?”
陸拂桑勾起唇角,“今年的春茶都交給我,明玉軒以後只留少量的茶葉,遊客們買不起,但是喝的起。”
周南笙也是個精明的,稍加點撥,就參透了,頓時激動起來,“四小姐的意思是,咱們明玉軒以後改稱茶樓嗎?遊客們來玩,幾千塊的茶葉不捨得買,但是百十元一壺的茶水還是捨得品嘗的,逛累了就來咱茶樓歇腳品茶,咱二樓賞景也好,這樣一來,就是一樁風雅美事了。”
陸拂桑笑著點頭,“對於茶道,你們都精通吧,可以再玩的雅緻一些,在店裡宣揚下儷城的茶文化,讓客人走進去,就能感受到獨屬於這裡的味道,即便離開了,也終身難忘,如此,口碑相傳,明玉軒就不愁沒客人上門了,我也會讓人在網上宣傳的,擴大影響力。”
“好,好……”周南笙激動歸激動,卻也沒忘了最重要的,“那您打算怎麼銷售這些春茶?只靠茶樓自銷可是遠遠不夠的,您莫非是想帶到雍城去?”
“嗯,有這個打算,我已經找了合作商,你們這邊負責把質量把好關就行,記住,一定要追求最好的品質,我要讓客人品嘗過後,其他的茶就都成了將就。”
“這個包在我身上,別的咱不敢拍胸脯,但是咱茶園種茶炒茶,整個儷城……”周南笙尷尬的笑笑,“陸明澤還是能勝咱們一頭的,咱排第二是沒問題。”
陸拂桑不在意的笑笑,“這事以後會有解決辦法的,你今天回去就把茶樓先弄起來吧,至於其他,我來辦。”
“好,好……”
從茶園出來後,周南笙領著她去了茶山,茶山是陸家的地盤,外人自然是不能隨意進出的,只能站在遠處看兩眼,茶山下,建了不少的房子,也都是上了年頭的,見證著曾經的輝煌和繁華。
之後,陸拂桑又去陸家的瓷窯附近逛了圈,零零散散的有幾個人進出搬運,瓷窯規模很大,還是舊時的模樣,原本該是文化的驚豔之筆,然而此刻,唯剩滿目蒼涼。
再往南走,陸拂桑還遠遠看了陸家的那些作坊,織布、染布,還有文房四寶的製作,一樣樣的都遵循著古制,聽不到機器的轟鳴聲,讓人只覺得恬靜悠然。
然而,無人欣賞的尷尬境地,又令這一處透著日薄西山的落寞。
☆、三更送上 儷城陸家
陸拂桑來茶園的事,不多久,就傳到了儷城陸家的耳朵裡,當然,這麼上心關注的也就掌管陸家生意的嫡系一脈,古雅的書房裡,陸總安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喝茶,表情淡淡,卻又無形中給人一種威嚴感。
他的兩個嫡子規規矩矩的站在跟前,即便也都是當了父親的人,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可在陸宗安這裡,該有的禮數和規矩,一點不敢懈怠。
這已經不是修養的問題,而是有著幾百年歷史的世家大族祖祖輩輩根植在骨子裡的東西,哪怕是個混不吝,在陸家,也有著自小就會的禮儀。
所以說,貴族這稱號,真不是你有錢有勢就能模仿的來,這是底蘊,不經歷幾代人的文化沉澱和薰陶,無異於是東施效顰、徒增笑柄。
“看清了?真是雍城陸家的那個四丫頭?”陸宗安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卻又偏偏能讓人全神貫注的去應對。
陸修德恭謹的道,“是的,父親。”
陸宗安又漫不經心的問,“她都去哪兒了?”
陸修德事無巨細的道,“她來了儷城後,就住進了光陽街上的怡然旅店,身邊帶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都是練家子,聽咱們在雍城的人說,其中一個是秦家那位爺派給她的……”
陸宗安摩挲著茶杯,點點頭,“看來秦四爺對四丫頭很上心。”
“是啊,父親。”陸修義接了這話過去,“這已經不算什麼新聞了,可以說在雍城家喻戶曉,之前讓您看的那段影片,就是蝶變舉辦的比賽上,秦四爺那驚天動地的一跪,這就足以說明瞭秦四爺對她的在意,那位爺多驕傲的主,卻能放下身段去做那種事,還有在蝶變和美人坊的交手過程中,江家和羅家的那兩位也都出手相助,這都是看秦四爺的面子,不然,他們哪夠得上跟漢水院的公子爺攀交情?”
陸修德也道,“還有年三十晚上的那場煙火,搞出的動靜也是夠大的,這麼高調的取悅一個人,想來應該是極為認真的,而且,秦四爺也提著禮物正式登門拜訪過了,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兩家就能傳出喜訊。”
陸宗安平靜的老臉上,這才露出幾許感嘆,“這就是住在雍城的好處,近水樓臺先得月啊,若能跟秦家聯姻,他們那一支便可保百年繁華。”
陸修德和陸修義沒敢接話。
陸宗安默然片刻,又嘆道,“這只能說是人家的福氣,便是換了咱們在,族裡那麼多女兒家也挑不出一個能讓秦四爺另眼相看的。”
陸修德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低聲道,“蓮馨應該可以吧。”
陸宗安搖頭,“蓮馨容貌和脾性雖都是出挑的,但跟那邊二房的四丫頭相比,還是遜色不少,蓮馨十幾歲還在學習,人家已經不聲不響的開始創業了,在陸家,她隱忍的誰也沒看出破綻來,只沖這點,她就高出蓮馨好幾頭,而在外面,又混的風生水起,這已經不單是機智有頭腦,還要有膽識和魄力,而且,我還聽說,她手裡有個清平居,收留了不少人,最近在雍城引起動蕩的那個案子,原告便是清平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