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山的雪真的越下越大,喬楚的寒毒已經從每月發作一次加重到了半月一次,每次寒毒發作昏迷前後都十分痛苦!
“師傅,二爺的寒毒解不了嗎?”墨白不忍看著喬楚受苦,跟著君雪主出來了,留下秦蘿與叢安在屋裡照顧喬楚。
墨白也擅長解毒,卻只能解一些常見的毒,寒毒別說解開,連見都沒見過。看到喬楚的痛不欲生,墨白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
“或許能解。”君雪主看了墨白一眼,沉聲道。只是那人的蹤跡飄忽不定,去哪兒找?
突然殿裡傳來秦蘿的叫聲,墨白身形一頓飛身就進了殿裡。身後的君雪主也如影子般閃進了殿中。
寒毒發作太過痛苦,喬楚無法忍受,無奈之下一掌拍向額頭。叢安雖然天生蠻力身材高大,卻不能制住發作的喬楚,秦蘿眼疾手快,伸手硬是接下了喬楚用盡全力的一掌,來不及調息,被震出了五米開外。
君雪主進來時,秦蘿已經靠在了墨白懷中,嘴角的血跡顏色發黑,竟像是中毒的跡象。
一旁痛苦萬分已經失去意識的喬楚揮舞著手,拒絕一切人的靠近,叢安無奈,欺身壓在了喬楚的身上,制住他的手腕腳腕。君雪主趕過來,手刃往後頸一拍,喬楚便暈了過去。
餘光瞥見墨白給秦蘿運功療傷,大手貼在秦蘿背上,君雪主微微失神。叢安將喬楚扶著坐起來,君雪主盤腿坐在他身後,以內功替他減輕痛苦。
“殿主,屬下有事稟報。”就在此時,長生殿在傳來一聲通報。叢安看了一下君雪主,君雪主遞給他一個眼神,叢安就離開了這間宮殿。
殿外是長生殿派出去的探子,一身黑色的勁裝,蒙著臉,腦袋上紮了一塊黑色頭巾,在後腦勺繫了個結。他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是滿身雪花。叢安繃著臉道“什麼事?”聲音醇厚有力,在風聲呼嘯的山上也震得探子耳朵疼。
探子只認長生殿主,拱手冷然道“待屬下見了殿主自會稟報!”,叢安只好將他帶回殿中等候。雪花融化,探子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卻依舊如一根竹竿似的站在殿中。
“說吧。”君雪主出來後,手中拿了一塊白手巾擦了擦,輕飄飄道。“回殿主,”那探子跪在冰做的地面上,發出“噗通”的聲音,恭恭敬敬道,“長生殿的密探在莫國發現了‘斬月’的蹤跡。”
君雪主聽完便兩眼放光,在冰椅上坐直了起來。“好,下去吧。”說完便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長生殿,長生殿的常年寒冰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師傅,那您……”叢安經常下山,知道‘斬月’的事情,若是真的那師傅定然是離開無極山的。“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這段時間裡喬楚的病在發作的話,就將他打暈捆在寒冰床上便是了。切不可亂用內力。”君雪主交代道,年輕的臉上盡是嚴肅的神色。以叢安與墨白的內力不僅不能為喬楚減輕痛苦,很可能還會被反噬。
至於自己,這次下山順利的話恐怕也要一兩個月,那秦蘿……君雪主想到秦蘿在墨白懷裡的畫面,不禁臉色沉了下來。
叢安也注意到師傅的變化,準備開口詢問,卻被秦蘿的聲音打斷“我陪你去。”秦蘿架在墨白的身上,踮起腳尖,姿勢有些怪異。但說話的神色卻極為堅定。
這話正合他意,君雪主閃身到了墨白身前,自然地接過秦蘿,攔腰抱起,盯著她的眼睛道“好。”秦蘿的眼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卷卷翹翹的睫毛撲扇撲扇的,眼中閃著光亮。
君雪主轉頭吩咐道“墨白,你與叢安留下照顧喬楚,一切聽從叢安的安排。”墨白不如叢安沉穩,讓叢安掌舵,墨白從旁協助倒是可以。
墨白臉色煞白地盯著君雪主懷中的人影,許久才點點頭,表示應下了。
很快君雪主與秦蘿的身上就落滿了雪花,君雪主抱著秦蘿腳底微微使力,便飛出了好遠,在無極山茫茫的白雪中化作一個點,漸漸消失。
“走吧,進去看看二爺。”叢安拍了拍墨白地肩膀,先走了進去。墨白回頭看著叢安寬大厚實的背影,又轉過來看向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的無極山,落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握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卻並不覺得疼痛。
站了很久,直到喬楚都醒了過來,已經成了雪人的墨白才走了進去。
他站過地方,滴了兩滴鮮紅色的血。
離開了冰冷的無極山,君雪主抱著秦蘿來到了山下不遠處喬楚的木屋裡,從叢安口中得知喬楚訊息的小童看見君雪主也不驚訝,聽從他的吩咐去燒了些熱水,又準備了些吃食送了過來。
喬楚的屋子被收拾的極為幹淨,君雪主借了喬楚的床為秦蘿運功療傷,內息在她體內走了一週,沒有發現什麼傷害,便抱著她和衣睡去。
秦蘿醒過來的時候,君雪主還沒醒,窩在他懷中的秦蘿抬起頭,盯著君雪主的臉看了好久。她一直以來都很驚訝,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女人更好看。
這張臉太美,如畫,卻又無法描繪,讓人驚豔無比,眉眼溫柔似水,能讓看到他的人沉溺其中。長長的睫毛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再上面是稜角分明的眉毛,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這話恐怕是說他的吧!
記憶中看向自己的那雙眼睛總是深邃的,好像能把自己吸進去似的。
那師傅看別人,也是這樣嗎?
想到那雙眼睛對自己以外的人也同樣溫柔過,秦蘿的心有些窒息。她的師傅怎麼能對別人好!
懷裡的人醒來的時候,君雪主就已經有了知覺,心裡卻生出了逗她的想法,一直假寐不肯睜眼。直到不知為何感到秦蘿有些不開心,才裝作剛醒的樣子,迷茫地眨眨眼,看著秦蘿,嘴裡呢喃道“怎麼了?為什麼皺眉頭?”
看著君雪主一臉茫然的樣子,秦蘿頓時覺得有些無力,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沒什麼,師傅,該上路了。
秦蘿絲毫沒有覺得師傅與徒弟同床有什麼不妥,君雪主也從沒有告訴過她師徒該如何相處。從狼窩裡出來後,就一直住在長生殿,連無極山都沒出去過。
“出去以後就不要叫我師傅了。”君雪主替秦蘿撥開眼前飄揚的長發,看著她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