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小方剛來時，唐菲菲抱有百分百的信心，那麼此刻她已經歸零了。
“這外頭還有好些蚊子呢，回屋去吧！真要有個啥事，來了人咱們也不差這一兩步！”牛婆婆不由分說的趕她回房間。
唐菲菲任由牛婆婆拉她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眼睛卻怎麼也捨不得閉上。
將近一夜未睡的她，早就把眼睛熬的酸澀無比。
身體極度睏乏的她，精神意外的亢奮，像是把睡眠這項功能取消了。
“不是婆婆說你，把自己身子熬壞了怎麼辦？”牛婆婆抓著她的手背拍了拍。
“你們現在呀是孩子生的少了，所以看的貴重。我們那年頭可勁的生，養不起丟了賣了的都有，我卻偏偏子女緣薄，小海連個兄弟姐妹也沒有。”牛婆婆嘆息一聲，說著自己的遺憾。
“婆婆是怎麼度過那段時間的？”唐菲菲覺得自己有些殘忍，藉著老人的悲傷來給自己療傷。
“還能怎麼辦？硬抗唄！孩子肯定希望我能好好活著，我活著這世上還有人記得他的存在，我沒了，我的小海連個惦記他的人都沒有。”牛婆婆也是被逼無奈。
人到知命之年，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熬過那段時間，才算是能平常新對待。
時間果然是強大的，所有的所有都會消弭於無形。
“婆婆，你知道的，我……我費這麼大功夫，大費周章的……”，後面的話牛婆婆手指伸到唇邊示意她噤聲。
給她接生的牛婆婆自然聽懂了她的話，“你知我知即可！”
牛婆婆指指牆面，如今家裡可還有其他人。
她不是說信不過才到的王芳，而是秘密最好就自己知道最好。
牛婆婆下午在廚房外面聽到了王芳母女的對話。
李婷的言行舉止裡透露著那麼點意思，還是謹慎些好。
這種人平時並不可怕，發發牢騷就過去了。就怕她思想一滑坡，關鍵時刻踩一腳才致命。
唐菲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牛婆婆聊天，緊繃的情緒漸漸鬆弛下來。
終於她熬不住睡著了。
牛婆婆給她蓋上被子，嘆了一口氣出了房門。
“婆婆，謝謝你！”秦越撐著柺杖站在門口，僵硬的說道。
“哎，你們這也是造孽！早點休息吧，快點養好傷。”牛婆婆拍拍秦越手臂，錯身去了廳堂。
秦越有些抹不開面子，他之前趕牛婆婆走，人家不計前嫌幫他良多。
秦越白天躺了一天，此刻精神還好，也無睡意。
春梅嫂子已經帶了孩子睡下了，秦三哥卻在外面抽悶煙。
兄弟倆各自佔據桌子一角，你來我往的吞雲吐霧。
有些話無需多言，彼此都明白。
上一次這般無力還是什麼時候呢？
秦越想起母親來，他似乎好久不曾夢到過她。
也許她已經投胎轉世託生成人了！
孩子會在無助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到媽媽，這個時候只要提到媽媽就能汲取安全感，人類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依戀。
男人的思念不會溢於言表，化作鼻息間的煙霧。
空氣裡安靜的可以，黯淡的燈光下，只有兩個菸頭在閃爍著紅點。
“篤篤篤……”，院門突然被人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