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離開老站長家,轉道便去了高家院子。
與其繞個圈子去鄉里派出所找劉忠,不如直接到這裡看看劉軍的最新訊息。
秦越剛到高家院子大門口,就聽到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嚎聲。
“這個不得好死的瘟神啊,要害死一屋人啊!”昌秀秀在西廂房裡奮力用頭撞著大門。
劉二妹和三妹兩個弱小的身子緊緊拖著她,阻止她自殘一樣的行為。
下午這個院子裡只有劉家人在哭鬧著,空曠的室內迴盪著女人哀哀慼戚的哭泣。
秦越走了進來,隨手拿起牆壁上的麻繩,在劉家姐妹的詫異中,把昌秀秀雙手雙腳綁了起來。
“秦四叔。”劉家姐妹老實的站立一側。
“呸……秦老四,你來看我們笑話的是嗎?”昌秀秀靠坐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
“自作孽,不可活!”秦越看著她搖搖頭。
日子都是人活出來的,明明越來越好的起點,卻弄得如此田地。
昌秀秀眼睛躲閃的看著他處,劉軍要做的事,她何嘗不知呢。
“二妹,你爹呢?”秦越不再與這個瘋子交談,轉頭問道。
劉二妹眼神瞟向昌秀秀,見她無動於衷,便低頭小聲的說了。
今天上午區裡公安局和劉忠他們派出所聯合行動,把二鴨子的賭窩一鍋端了。
而劉軍恰好因為舉報信的事惴惴不安,在去找二鴨子商量的時候,被逮個正著。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那頭眾目睽睽之下,劉軍被大蓋帽帶走,這頭就有人報信給昌秀秀了。
她一開始還不信,真的趕在警車開走前,看到了劉軍,這才慌了神。
昌秀秀又恨又急,劉軍真被抓走了,意義就不一樣了。
這街上大多認識她們一家人,有個坐牢的男人爸爸,往後她們擺攤受欺負的日子絕不會少。
再者,劉軍成了勞改犯,旁人的有色眼光該如何看待這些孩子們。
昌秀秀唯獨沒有想過劉軍這一被抓,他的罪名是什麼,他又會遭遇什麼。
十歲的四妹帶著八歲的五妹蹲在院子裡樹下,對於母親的撒潑打滾無動於衷,專心的看著螞蟻搬家。
“秦四叔,你幫我們把妹妹找回來好不好?”劉三妹哭花了臉。
這個女孩曾經在黑漆漆的地窖裡,守著偷生孩子的母親,大半年的成長,她的神色蛻變得更為堅毅。
“是要找七妹嗎?”秦越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
可是劉三妹搖搖頭,黑白分明的眼眶裡淚光閃爍,“七妹早就送給別人養了,是六妹,爹把她弄丟了。”
“什麼?”秦越震驚,他記得六妹好像有五六歲了,憨憨的心直口快。
“六妹前天就不見了,爹給錢讓她自己去供銷社買糖吃,別人看見她在鐵路邊玩,可是一直沒回來。”劉三妹用手背擦著眼淚,哽咽著說道。
小的幾個妹妹都是她帶大的,不比四妹五妹的木訥,六妹機靈可愛,三妹覺得和她最合得來。
“你們沒去報警嗎?剛剛沒跟警察說嗎?”秦越看著失了主心骨的劉二妹手足無措的待在一邊,偌大的一家子好像只有劉三妹能支撐門戶。
劉三妹搖搖頭,“我們到處找過了……沒找到。”她說話的同時還看著被束縛手腳的昌秀秀,像是在考慮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