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妹小心的把菸絲按在大妹額頭的口子上,血絲從邊緣仍然滲出來。
大妹一張臉花貓似的慘不忍睹,就這一會功夫臉頰似乎又腫了許多。
“對不起……”劉軍喃喃的念著,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句對不起到底有人聽到沒有,反覆的在嘴裡說著。
秀秀趴在床邊,摟著大妹一隻手輕輕摸著她臉,“痛不痛?我可憐的女兒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嘶……媽,我還好,你別擔心,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洗洗臉就來……”大妹看著媽媽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給二妹使眼色幫忙扶她一把先避開。
二妹被姐姐拉了拉衣袖,收到姐姐的暗示,連忙扶起她走去廚房那邊,一邊勸著:“媽媽,我幫姐姐用井水敷敷。”
背過身走開的大妹再也繃不住臉,一隻手捂著胸口,正處於發育時期的胸脯本來就痛,此刻竟是針扎似的又麻又痛,忍不住齜牙咧嘴的輕輕吐出“嘶……嘶……”的聲音。
二妹不敢回頭去看劍拔弩張的父母,扶著大妹坐到廚房的椅子上,“姐,我先打水來……”說完就去水缸邊舀水。
父母頭一次這樣大爭吵,孩子們嚇得都不敢哭出聲,只小聲的抽噎。
“劉軍,你是不想過了嗎?對孩子這樣狠毒,這十幾年是我看錯了你。”秀秀看著女兒離開戰場,盯著床前站著的男人後背,幽幽的話語吐出口。
這一場變故讓他們夫妻二人都解開了束縛,人性中的惡悄然而至。
也許是剛剛的失控讓他們都有了點顧忌,都有意識的壓低聲音說話。
“我不想過?到底是誰在這裡無理取鬧?”劉軍轉過身子來,眼神不閃不避的迎向秀秀毒蛇一般凝視的目光。
他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的走上前去,“昌秀秀,你鬧的越厲害,那外面的人笑的越開心。你受不了氣,我她孃的受的氣不比你少……”男人一手指向窗外,壓抑的怒吼脫口而出。
“哈哈哈……我劉軍現在就是一個笑話……”怪異的笑聲從喉嚨裡溢位來。
昌秀秀如夢初醒:笑話!可不就是嗎?現在都等著看他們怎麼越來越慘的,沒一個好心的。
她怨毒的怪著別人,似乎這樣就能舒服一些,才能原諒自己的懦弱無能。
“秀秀,別鬧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那老傢伙不可能光說不練,怕不是在哪等著我們呢?”劉軍扶著秀秀的肩膀,用力捏著她,不容她掙扎。
昌秀秀的肩膀被捏的生疼,掙脫不開,“你放開我,我不鬧了。”也許只有疼痛才會讓人冷靜,她開始思索劉軍的話。
“能怎麼辦,大不了一條命賠給他,要錢半分都沒有,家裡肚子都填不飽,哪來的錢?”昌秀秀賭氣的說。
劉軍眼裡閃過瘋狂的光芒,“要不,咱們跑吧,老子就不信了,離了這地能餓死。聽說外頭現在可以做生意了,反正是這樣了?”
昌秀秀被劉軍的話嚇了一跳,跑?跑哪裡去?家裡這麼多孩子,自己大出血還在床上躺著動彈不得,能去哪?
她搖搖頭:“走不了,小妹們都太小,咱們走不動。”這不現實。
劉軍煩躁的抓著頭髮,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辦,待宰的羔羊就這麼沉默的等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