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沒吭氣,因他知陸三郎確實和他的主公,陳王殿下私交甚好。眼下只想到,原來不必書信就心有靈犀……陳王和陸三郎的感情,比他以為的更好。魏琮沒有太多心思琢磨那事,因陸三郎已經說到合兵之事了。
陸三郎神色一頓,魏琮看來時,聽他語氣微妙:“其他幾位將軍恃才傲物,又不信我,可能不聽我的話。但是眼下,派兵支援汝陽的將軍,是衡陽王。”
魏琮想起自己在建業時聽到的:“糟了!你和衡陽王關系差。”
陸昀點了下頭:“……但是衡陽王知我能力,會聽我說話。雖是政敵,卻可合作。汝陽、南陽、潁川,起碼此三郡,可藉助伏牛山的地形合兵。若此三郡合兵成功,圍堵住北國大軍。其他幾郡被敵軍圍的苦不堪言時,就會向我們求助。”
他手在地圖上一劃,面容清冷:“……如此,整個北方合兵圍戰,可殲敵。”
汝陽、潁川、南陽,圍繞伏牛山地形,三方夾擊,成一個包圍圈,將北國大軍逼入地形凹陷處。這是第一步。
魏將軍還有疑惑:“如何與衡陽王聯絡?”
陸昀抬臉,眸子清黑:“點狼煙。”
魏琮:“狼煙所傳訊號太少,不方便。”
魏琮已經考慮安排傳訊兵快馬加鞭地往返,卻聽陸昀說:“衡陽王少時在建業讀書,與我、陳王幾人曾求學同一學宮。少時相交,總有些頑劣的手段。現下長大了,求學時的過往不再多說,然我以狼煙所傳訊號,他一定看得懂。”
“即便複雜。”
魏琮一愣,然後大喜,拍陸昀的手臂:“……陸參軍,大善!與北軍之戰交於你謀劃,我南軍焉能不勝?”
……
點狼煙,號角吹,旗幟生。
旗兵插旗,狼煙點燃。數裡一樓,漸次傳訊。
汝陽城中戰局膠著,衡陽王劉慕在此,配合汝陽的將士們反攻城,要將落於敵軍手中的城池拿回來。傳訊兵看到旗幟和狼煙的訊號,看得一時呆住,因訊號複雜,無法看懂。無奈之下,傳訊兵硬著頭皮來找汝陽的大將軍,大將軍看了訊號……同樣看不懂。
汝陽一方:“……最開始的狼煙從哪裡傳來?確定是我方的?這樣的訊號,並沒有見過。”
少年衡陽王劉慕在旁安靜聆聽,忽而眼皮一跳:“我來看看。”
他是突然一瞬,想到了陸三郎陸昀。複雜的東西,別人弄不懂的東西……說不定出自陸昀之手。
汝陽一方兵馬果然將茫然不安的傳訊兵叫到劉慕這裡。此時他們兵在城下,城牆上方火油燃燒,無數兵馬向前沖,無數梯子搭在牆上燃燒。一波波的兵倒下,再一波波地迎上。騎兵、步兵、箭陣,兵馬飛快調動。
半邊天灰濛濛一片。
耳邊炮火聲沖天,劉慕站在軍前,巍峨負手,身形挺拔而不催。他示意傳訊兵演示那複雜的訊號時,神色微微發怔。走馬燈一樣,當那些複雜的訊號揭開,當那些幼時、少時玩過的、因太複雜教不會旁人而廢棄的訊號,它們重見天日,再一次讓他看到時——
幼時在建業無憂無慮的日子,撲面而來。
那時走馬建業城,鮮衣怒馬,氣勢囂張。
那時並不知他兄長想殺他。
他還是先皇傳了密旨的下一任帝王候選。
而今、而今……
傳訊員不安的:“將軍是否也看不懂?”
劉慕道:“看懂了。”
傳訊員原本失望,這下子愣住:“……啊?!”
看衡陽王眼睛低落,睫毛擋住自己的身形。劉慕飛快轉身,大步去尋汝陽的將軍。
……
合兵。
三方郡城合兵,共殲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