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蘭摸了摸還在垂頭哭泣的餘樂樂。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難過。因為你真心喜歡過。如果你只是跟一個相親的物件，或者別人介紹的物件，結婚了，生孩子了，吵架了，離婚了，你可能不一定會這麼傷心。正是因為那個人是你真正用心愛過的，所以你沒有辦法接受，愛情變得這麼不堪入目，你才會特別的難過，對嗎？”
吳曉蘭看著遠方，不知道說的是餘樂樂，還是自己。
“唉，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可能比你更慘。至少，柳革非和你結婚的時候，對你還是真心的。那次你們婚宴你看他高興的，喝的特別多。我呢，呵呵，從頭到尾像是一場笑話。”
餘樂樂停下了哭泣，抬頭怔怔的看著她。
“你都沒問我，是怕我不好意思說罷？也是，這事傳出去，也許在同學群裡要成為笑柄了。我兜兜轉轉的，盡在原地踏步了。”
吳曉蘭想通了，反而覺得有些釋然，再說出來，似乎也沒那麼難過了。
“是的，我本來最近要結婚的。跟于濤。”
“嗯？于濤？不是程風？”
餘樂樂下意識的反問。
吳曉蘭啞然。誠然，上次餘樂樂的婚禮時，她和程風還在一起。
可見，世事變幻無常。
“唉，想起來我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兜兜轉轉還是那兩個人，連一點新意都沒有呢。可是，是誰又有什麼要緊。反正，都走了，誰也沒留下。所以啊，是誰都不重要了。”
吳曉蘭囉囉嗦嗦的，像是跟自己打著啞謎。
“總之，慶祝自己恢復單身。我本來也挺難過的。但是剛才忽然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餘樂樂總算插上嘴。
吳曉蘭朝她笑了笑。
“其實很簡單啊，就像你向天空拋一枚硬幣，它掉下來只有兩種可能，正面和反面，機率各百分之五十。”
“感情也一樣。不管是跟誰，總之，要麼在一起，要麼分手。只有兩種可能，不會有第三種。這兩種又像是硬幣的兩面，其實機率各佔一半。雖然戀愛的時候都覺得能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但是事實上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有的人能幸運的拋到那一面，白頭到老。而我們，只是不小心拋到了那另一半而已，實在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餘樂樂皺眉，然後又搖了搖頭。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是我覺得，我們沒有辦法一直活在過去，靠回憶過下去，所以只好面對現實。把那個人忘掉，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對吧。”
吳曉蘭展顏，深呼吸一口氣，笑了笑。
餘樂樂眼神有些飄忽，“哪有那麼容易忘記。”
“不然你還能怎麼辦？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們一起加油吧！忘掉以前，過好自己的日子。”吳曉蘭打氣一般，拍了拍餘樂樂的肩膀，朝她露出了開朗的微笑。
“我還有好日子嗎？”餘樂樂有些悲觀。
“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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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餘樂樂分開之後，吳曉蘭看著天色還早，沒有打車，沿著街道慢慢的走。
她看著街邊的小商店裡興致勃勃挑選玩具的小孩，看見一個一個購物袋討論著哪家超市東西更划算的老太太們，還有手牽著手互相只看到對方的小情侶。
這一天，她彷彿是一個局外人，無關悲喜，無關哀樂，她只不過是一個看客。
看著看著，所有的往事也從她心頭慢慢的劃過。
當她不帶感情色彩的去看那些往事，發現，也不過這萬千凡塵的一點瑣事而已。
相愛而相怨，無愛則無怨。
忽然有種頓悟的感覺。
就這樣慢慢的散著步，她竟然走了快一個小時，沒有覺得累。
眼看著家就一兩個路口之外，她才恍然覺得，腳走得有些痛。
在街邊的花壇邊坐下，吳曉蘭脫下鞋子，舒展了一下受累了半天的小腳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