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是我，你叔叔受了點刺激，還沒回神，你找他有事嗎？”
沒料到接電話的人會是言蘭，而且還是以過去沒有的和氣跟自己說話，封靳言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幹巴巴地開口，“沒……就是馬上過年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言蘭雖不是絕頂聰明的人，但也不笨，知道封靳言打電話來，絕不是問候這麼簡單。
再一想這段時間封靳言私下頻頻和丈夫聯絡……
低頭往下看了看，果然封靳言的車子就停在樓下。
言蘭皺眉，第一反應就是朝外甥女的房間看去——
落地窗是關著的，窗簾也拉得密不透風。
時間不早了，白天鬧了那麼一出，外甥女和元令璽估計都累了，睡下了吧。
想著，言蘭暗暗鬆了一口氣。
怕聲音傳過去吵到他們，言蘭無聲無息地退回，轉身進了浴室，把門和窗戶都鎖上。
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一字一句，緩慢卻清晰地開口，“靳言，阿姨不知道時至今日，你還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但有一件事，阿姨覺得沒必要再回避了。”
嚴肅的口吻讓封靳言喉頭縮緊，目光落向不遠處那輛在路燈下鋥亮的路虎攬勝，他意識到言蘭要說的事，肯定和元令璽脫不了幹系。
第一反應是逃避，腦子卻一片空白，想不出好的理由結束通話這通電話，只能澀澀地開口，“阿姨你說……”
“阿姨三年前就知道了，你不是我們小蝶從小就認識的那個人。”言蘭單刀直入，元令璽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她也就不必擔心會刺激到小蝶，而把這件事藏在心裡了。
“阿姨……”彷彿被人狠狠掄了一棍，封靳言耳邊“嗡”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盡，彷彿被丟入冰窖般，四肢泛冷。
他以為言蘭會說讓他別再來打擾之類的話，萬萬沒有想到，言蘭說的竟是這個……
三年來，言蘭對自己的各種排斥如走馬燈一般在腦中掠過。
還納悶言蘭為什麼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如此不友善，這三年他從未有過不尊重裘晉康夫婦的事，原來言蘭早就知道，他不是裘蝶記憶中的那個人……
“阿姨怎麼會知道……”話說到一半，封靳言自己先消了音，長眸失落地垂下——
所有的真相都揭開了，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沒有資格再追問……
“幾年前，阿姨見過元令璽送小蝶回來。”
原來如此。
封靳言無聲地扯了下唇，胸口沉甸甸的，分不清是什麼感覺。
不被言蘭接受的過往一幕幕從腦海深處閃現，封靳言竟莫名地想笑。
事實上，他也笑出了聲，嘲諷到了極點，“阿姨眼裡，這三年我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吧。”
“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言蘭從來沒覺得封靳言像跳梁小醜，只是覺得他虛偽而已，明明就不是那個人，卻理所當然地闖入別人的生活，搶走別人的過去……而一點愧疚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