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遂興說:“如果還好,媽媽怎麼會熬夜給別人做衣服?現在是還可以,將來呢?上大學要多少費用,我是擔心那樣會壓垮媽媽。”
耀嫂不同意:“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怎麼知道將來會怎樣,幹嘛這麼早早地就把自己的未來放棄了?說不定你過兩年中了六合彩呢?難道十五六歲回來重讀小學考初中?”
“怎麼可能啊?”
“我只是打個比方,世事難料。再說了,哪路神仙告訴了你一定不會中六合彩?”
陳遂興:“……”
你這麼強大的理由,我反駁不了。
耀嫂又說:“不管會不會中六合彩,伯母都不希望你放棄。將來說不定也會柳暗花明。你如果一開始就放棄了,還能等到柳暗花明那一天嗎?”
總要點題一下)
陳遂興反思自己的言行,確實,似乎還不到那一刻。
光嫂也安慰陳遂興,陳遂興說:“我本是不想給自己一點希望,若不然,等我考上大學,卻沒有錢,我該多麼傷心。還不如從一開始連希望都沒有。”
耀嫂說:“如果真能考上大學,我們全家賣血,也供你去讀,所以現在不要放棄,更何況,還不一定會到那個地步啊。”
“我……”
陳遂興想說他就是不想給所有人添這麼多麻煩,為了他一個人,讓所有人付出,這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光嫂打斷他:“先不說這些,目前是要讓你媽媽放寬心,你也別再想退學的事。”
“對對,你媽媽為了這個事,傷心成這樣。你要是自己厭學,伯母也不說什麼,但為了媽媽要退學這樣的事,你媽媽一定不想看到。”
伯母們你一眼,我一語,陳遂興不覺得吵,反而前所未有地暖心。
他知道這些親戚一直都很好,但身在其中習慣了,平常並沒有深切感受。
今天聽到耀嫂說寧願賣血也供他上大學,說不感動是假的。
其實陳遂興事後和那位已經退學的同學聊過了,那位同學可不比他幸運啦。
劉同學說:“我上頭有兩個哥哥,都去打工,他們見我讀書,眼熱得很,說憑什麼弟弟坐享其成,我們就要去打工。”
嘮嘮叨叨說了很多話,以至於劉同學最後只能退學跟著哥哥出去工作。
相比之下,陳遂興真是幸運太多了。
三位伯母問陳遂興今天這事要不要去告訴遂興外婆。
陳遂興不敢做主,說:“我去告訴我兩個小舅舅,讓他們決定。”
陳遂興離開醫院,往外婆家去。
他不敢大搖大擺地直接進門,而是先溜去了鄭耀家,讓他幫忙把舅舅叫出來。
兩個小舅舅聽到訊息立刻趕來醫院,見二姐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嚇壞了。
一通問話才終於知道緣由,不由得埋怨陳遂興。
他們猜陳遂興不僅僅只是不想給媽媽增加負擔,應該還有不想讓媽媽改嫁的緣故在裡面。只是當著爸爸的親戚,他不敢說而已。
得知陳媽媽已經過了危險期,他們把陳遂興拉到走廊,問:“你是不是想借此斷了你媽媽改嫁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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