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獄法之山。
三個時辰一到,燭陰收手,走到一旁打坐調息。臟器修補之術十分消耗醫者的心神和靈力,修為沒有達到一定高度的人,即使通曉此法也不敢擅用。連著一個月下來,燭陰的臉色也不好看。
經過一個月的調理,廉子衿的傷已經恢復了八九成。見燭陰離開床側,他走近幾步,坐到了青谷身旁。
青谷的面色已經同常人無異,但依舊未見清醒的跡象。在這裡的一個月,廉子衿每日除了燭陰為她療傷的那三個時辰,都像現在這樣,無聲地看著青谷。
幾刻鐘之後,廉子衿的眼中突然湧上一股驚喜——他看到,青谷的睫毛動了動。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緊接著,那雙閉合了許久的明眸緩緩睜開了……
“阿谷。”因為在奮力壓制激動之情,廉子衿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師兄。”青谷則是因為許久未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廉子衿心中大悅,立即喜上眉梢。但還未等他再次開口,上揚的嘴角便僵在了那裡——喊了聲“師兄”之後,青谷再次陷入了昏迷。
“前輩,前輩,阿谷這是怎麼了?”廉子衿焦急地衝著燭陰喊道:“她為何又昏迷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燭陰聽到廉子衿的話,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無妨,她的心臟還未完全修復,心血不足,能這麼快醒過來已經在意料之外了。”
雖然沒有再言語,燭陰的內心卻道:雖然天資罕見、修為不俗,但到底是個毛頭小子。
但隨即又起了擔憂,那丫頭不應該和人族有過多的牽扯,更不能……愛上人族之人。
殊不知,廉子衿自小到大失態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並且基本每次都和青谷有關。
心中又有另外的事情,既然無法專心,燭陰索性停止打坐,睜開眼看向廉子衿:“她醒過來之後,你有何打算?”
廉子衿回答道:“回長白門。”
“你可知,你自己的語氣中都帶著不確定。”燭:“你覺得,此時的玄門,還能容得下她?”
聞言,廉子衿不答反問:“說到此處,敢問前輩,為何小四會出現在獄法之山外面?又為何會輕易地被玄門所抓?”
從那日小四爆發出來的實力來看,它並不是能夠被輕易抓獲的靈力低微的靈獸,怎會被雲流岸輕輕鬆鬆就抓到?
面對廉子衿明顯的質問和懷疑,燭陰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只需要記得,我永遠不會有害她之心,我的族人也不會。”
“我也不會。”
“可是,你不能保證整個玄門都不會。”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什麼?”
“讓她跟我回鬼界。”
“阿谷是人,人界才是她的家,長白門才是她的家。”廉子衿的語氣有了些許激動:“即使她犯了錯,也會有我們和她一同承擔。即使她喚你一聲‘阿姆’,她仍然是人族。你說玄門不能容她,鬼界便能容嗎?”
“她是人不假。”燭陰聲音輕緩:“可是,她並不屬於人族……”
……
接下來的幾日,青谷醒來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直至第五日,得到了燭陰的證實,她的傷勢基本痊癒,日常行動已經完全無礙。
聽到這裡,青谷迅速從床上坐起,活動了一下早已經僵硬的筋骨,從兩天前她便完全醒過來了,但卻被禁止下地。沒有意識還好,清醒之後再一直躺著,青谷雖然不好動但也著實有些難受。
猛地站起,青谷有些站不穩所以向前倒去。幸虧廉子衿就在身旁,一把托住了她的手臂。
青谷對著廉子衿笑笑,隨即看向燭陰:“阿姆,謝謝你救了我。”
“你跟我,無需如此客氣。”燭陰說道:“丫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還要回去嗎?”
“當然了,我的家在那裡,不回去還能回那兒。”青谷隨口回答道:“雖然這次闖了禍,還連累了其他人。”
說到連累,青谷才想起依舊留在玄門的雲流景和蕭雨歇,立即問廉子衿道:“師兄,師姐和雲流景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沒事。”廉子衿回答道。
“那就好。”
“阿姆,你知道小四為什麼會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