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無盡暗夜。
“怎麼樣,傷得可嚴重?”無疆站在榻前,看著盤坐在榻上療傷的燭:“是誰傷了你?”她的聲音一貫的清冷,但語氣中透著關心。
燭陰溫和的面容蒙上了一層蒼白之色,她睜開眼看向無疆:“我沒事,就是一時不慎受了一掌。調息幾日便可痊癒,姐姐不用擔心。”
“我聽說了,你是遭到了多人的圍攻才受的傷。”無疆面露怒容:“當年就是憑著詭計和人多勢眾取勝。沒想到一萬年過去了,人族還是喜歡以多欺少。”
“見到大人了嗎?”無疆問道。
“見到了,依著人族的年歲,她才十幾歲,還是個小姑娘。”燭陰點頭道:“雖然大人的靈識還未甦醒,但那小姑娘的天資很好,小小年紀便修為不俗。”
“能夠被大人選作宿主,自然不會是庸才。”無疆又問道:“圍攻你,她也參與了?”
燭陰搖頭:“並未。”想起今日在人間見到的那位揮鞭禦敵的少女,又聯想到被她抱進獄法之山的那個小嬰兒,燭陰眼中有湧現出一股柔意。
她看向無疆道:“今日若不是窫音同亞)窳音同遇)及時傳來訊息,我族恐怕又要折損了。”
“確實。據你所言,玄門的人基本集中在了榮餘之山。”無疆若有所思:“看來他們已經開始防備了。”
“數個門派相繼隕落,這麼大的動靜,想要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而且,龐耳今日露了真容,人族恐怕已經猜到了我們的存在。此後防備必定更嚴。”燭陰口中的龐耳,便是那犬首人身。
“猜到了又如何?他們不是一樣束手無策。況且,就算找到了,他們還能來這裡嗎?他們敢來嗎?”
“我們自然不怕他們找來。但此後行動會越來越難。”
“我知道,憑我們一族的力量,想要重返世間根本不可能。”無疆道:“所以需要大人儘快甦醒,只要大人醒來,在她的帶領下,合兩族之力,就能很快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無疆看向燭陰:“你要養傷,便不要再管外面的事情了。外面的事有我負責,你就安心尋找讓大人甦醒的方法。”
“好……”
兩個月後,長白門。
“半獸族再次現世,這次是少鹹山,窮言門。”廉霽將手中的葉子輕輕拋落,看著對面的廉子衿道:“索性沒有造成太大傷亡,只有個別弟子受了輕傷。”
兩個月前半獸族在雲門出現,之後玄門眾家齊聚商討對抗之法。整整商議了數日,在否決了多個方案後,眾家決定還是各自回到自家門派,守好各自家門。因為誰都不能確定接下來半獸族會襲擊哪家門派。
在那些實力著實不濟的小派掌門的強烈要求下,長白門、雲門、不周山以及另外幾家底蘊深厚的門派同意派出部分自家弟子,去往那些小門派做援兵。
如此,各派終於各回各家,各自警惕著半獸族的襲擊。
正如人們所料,半獸族之後的襲擊完全沒有規律可言。兩個月裡,受到襲擊的有五家,皆是底蘊不深的小門派。
而且,半獸族的襲擊似乎改變了策略——他們不再是取走掌事之人的性命,而是去到門派當中,見人就出手。每當援兵到來就立即撤退。
連續兩個月下來,雖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弄得整個玄門人心惶惶。
小門派害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並且懷疑是不是輪到自己頭上還有這麼好的運氣。於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些小門派發往長白門、雲門這些大派的請求增援的信件愈發地多。
而長白門這樣的大派,則是在分析如何對付半獸族的同時被求救信弄得不堪其擾——底蘊再如何深厚,各家能獨當一面的人也是有限的,他們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派出去增援別家。但礙於同列玄門的情義,又不好拒絕太過。
“受傷的都是誰?可有我們的弟子?”廉子衿問道。
長白門留廉子衿鎮守,而青榖、蕭雨歇和其他幾個出色弟子,都被派往別處增援。少鹹山的窮言門,便是青榖帶領長白門弟子增援的所在。
“我們的弟子沒有受傷,阿榖也好好兒的。”對於幼弟自幼對青榖的關心,廉霽早就自以為長。他雖然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卻並非不懂情愛。廉子衿是如何對待青榖的他一直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