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餓得不行,在城外那茶棚裡吃的那點東西根本就不頂事,好在樓柒回來之後就已經讓那對夫婦倆開始備熱水做飯,他們從小綢那裡拿了新衣物之後各去梳洗,出來的時候大廳裡已經擺了滿滿一大桌飯菜。
樓柒正要坐下,月卻請她前往花廳。
花廳處另有一桌,只備兩副碗筷。月道:“帝妃隨和屬下知道,但若是建國,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並不是一定要帝妃改變多少,只是像這些與屬下分桌而食,有些該讓下人去做的事不要親力親為,類似這樣的問題,帝妃能不能盡量?”
樓柒無奈,看著他弱弱一笑。其實她能明白,像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可與身邊最親近的侍衛下屬嬉鬧,但也只限陳十和婁信,他們對她來說總歸是不同的,對別人她也未必能有這麼親近。
往後,一國之中有那麼多兵衛將領,她可以偶爾與他們打成一片,卻不可能時時跟他們親近,那樣子時間長了,總有人會生出其他心思來。
上位者總要有適合的威嚴和對屬下的震懾力,因為他們面對的不是小部分人,而是泱泱一國。
“我知道了。”
月微微一笑,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沉煞才邁步而進,見她一人坐於桌前,唇角微勾,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其實在他進來的時候樓柒就已經看著他,眼裡滿是驚豔,是的,驚豔。沉煞向來只穿一身玄色錦袍,偶爾衣黑如夜,玄黑的確適合他,因為他一身冷酷,氣質沉肅,與玄黑極為相襯。
樓柒一直也以為那是最襯他的顏色,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連這樣明豔的正紅色,他竟然也能夠輕松駕馭!
沒錯,衣服是她要小綢挑的,而且,怕一般的成衣店裡沒有,她還花了大價錢讓小綢打聽到了這諾拉城中最大最具名氣的錦繡衣坊,跟小綢說了,要一件最拉風的男裝,有多炫要多炫,有多招人就多招人,不管價位。
結果小綢就把這襲紅衣帶回來了。
純正到了極點的正紅色,張狂地宣示著它的明豔,腰間一條黑色腰帶,腰帶上只了黃金絲線繡了幾葉竹紋,再襯上黑色靴子,因為還很濕的長發,這樣的沉煞竟然少了幾分冷峻,而多了兩分妖孽之氣來!
那紅衣映照著的眼眸,幽深眼波流轉間,美得讓她快要流口水——
她正迷戀中,聽到沉煞微帶笑意的聲音:“本帝君有這麼好看?竟然叫愛妃直流口涎。”
樓柒下意識地一抹嘴,竟然還真的流了一點口水!!!
艾瑪!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樓柒雙手捂住臉,“……沒臉見人。”
“哈哈哈……”
沉煞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磁性悅耳,樓柒只覺得自己的心變成了細密的琴絃,而他的笑聲就是手,一直撥弄著,令她心酥軟得不像話。
沉煞難得見到樓柒這樣羞赧,越發笑得愉悅。他的女人迷戀他的樣子,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外面大廳,眾人本來狼吞虎嚥著,突聽帝君從未有過的恣意愉悅笑聲傳來,都差點掉了下巴。
跟了帝君那麼多年,可從來沒有聽過他的笑聲!他最多就是唇角帶點笑意,且也是稍縱即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朗朗笑出聲來!
月突然覺得鼻頭有點發酸。哪怕樓柒不是帝君的藥引,哪怕樓柒並沒有那麼厲害,能夠讓帝君這樣開始,其實就夠了,夠了!
“快吃快吃,吃完了看看誰願意跟本衛到忘憂湖去,帝妃的小狐貍還沒回來!”
“月衛大人,屬下帶你去!”
“不,月衛大人,屬下帶你去吧,屬下記得路。”
事實上,他們當時出來也是九死一生的,藏了那樣的秘境,怎麼可能有全然沒有危險的出口?
好在,那的確是一條危險最低的路,雖然他們九死一生,卻沒有一人折在那裡,包括小綢他們。
但是,還不等月衛行動,在城中打聽訊息的一名驛丞卻帶來了令他們很是詫異的訊息。
“帝妃,發現剛剛進城的一輛馬車上有紫雲狐!”
正在親手給沉煞束發的樓柒聞言手中動作一頓,“什麼?”
“束完發再說。”沉煞淡淡提醒她。不過是一隻有靈性的小狐貍而已,在她心中的位置不能與他相同或接近,嗯,還是先為他束發重要。
這是樓柒第一次為他束發,他喜歡她纖長的手指穿行在他的黑發之間的感覺。
樓柒繼手下的動作,飄了個眼色給杜文繪。
杜文繪便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去打探那馬車中人的落腳地與身份,不過,下面的人報上來是說,紫雲狐似乎是溫馴地跟在那人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