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沉沉地說道。
神醫心裡一嘆,瞞到現在已經是道:“回帝君,樓姑娘留下了足夠十二份的血——”
“砰!”
眼前的紫檀木八仙桌,被沉煞一掌拍散了——
“主子!”
“帝君!”
天影突然閃身而出,外面正好到來的月和鷹也以為出了什麼事,快步地沖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神醫雙腿微抖站在一旁,那張八仙桌已經四分五裂,帝君一手端著一隻細白瓷碗,臉色黑沉如墨,那身怒氣如同實質,讓他們都是一抖。
誰啊,能把帝君氣成這樣——
月卻一看那隻細白瓷碗就知道了。
馬上要過子夜,就要十五了,他們這個時候過來自然是守著帝君的,看來,神醫是來送藥。
沉煞咬牙切齒,只覺得心似火燒。
“留了十二份,一年麼?”她就這麼肯定,一年之內他能找到餘下的所有藥引?還是說,一年後她會再送血來?“看來,她果然是想著離開本帝君。”
月和鷹也都是悚然一驚,“樓柒留了十二碗血?”
“她這是不要命了嗎?”鷹看著那碗血,不知為什麼有些心疼。
一次性地流掉了十二碗血,然後還要長途跋涉去神魔谷!要知道,就算是神魔外圍,那也是很危險的啊!她是把自己的血都流光了然後去送死嗎?
“好,很好。”沉煞盯著那碗血,盯著。
月這時心裡掀起了一陣巨浪。他好像突然間明白樓柒離開這裡之前看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那是譏諷,是失望,是自嘲,是拒絕,是放棄。
因為他們一心只考慮著破域,一心只想著讓她順從問天山,順從納蘭畫心的意思,趕著她去神魔谷找那什麼紫金藤,在她看來,他們這全是對她的背叛,並沒有將她真正地視為夥伴。
在她看來,他們這麼做,說明在他們心裡,破域比她重要,範長梓比她重要,納蘭畫心比她重要,甚至,連納蘭丹兒的那勞什子金雷鞭都比她重要。為了這些,他們隨時都可以犧牲她。
因為這樣,她也不屑於留下來。不屑於跟他們一起,不屑於記著他們之前數次歷經生死的情誼。
她不屑,她放棄他們了,連帶著帝君一起,被她放棄了。
月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一片慘然。
他原來以為自己這麼做是沒有錯的,他覺得如果是自己,也會無條件地為帝君,為破域而犧牲自己。所以他覺得樓柒也應該如此。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人的心。
樓柒也許願意,但那需得是她自己的意願。
他以為自己知道這些之後該是憤怒,但沒有想到卻是一片悔意。是的,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