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柒還沒有醒來。
月見他看著床上的樓柒就出了神,心頭漫過一絲嘆息,但還是忍不住道:“主子若是不解了絕蠱又豈能與樓柒一生一世?莫非主子真的願意只與樓柒相守數年?”
說不定還不到兩年。
他要活,就得解了毒解了蠱。
毒好解,只要找齊藥引,神醫便可製出解藥來。
絕蠱,他曾經也認為並不是那麼難解,只要能找到那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便可。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絕蠱,不好解。
燭芯啪的一聲爆了花。
問他是否捨得早早死去,以前他不甘,也不願,如今更不甘願。除非他帶著樓柒共赴黃泉,但是能活的話,他為何要死。
這一夜,沉煞將那泡著血蓮的大碗端到床邊,他靠坐在床上,看看樓柒,或是看看那漸漸泡得越來越透明的血蓮,一夜無眠。
時辰一到,樓柒正好醒來。
沉煞看著她,唇角微勾:“不知道你是不是算好的,正好服用血蓮。”
樓柒暈迷了兩天一夜,全靠沉煞以口渡她些水,別的都吃不下,再加之取到血蓮之前也已經暈過幾天,醒來時也沒有胃口吃東西,不過幾天時間,她的臉頰便已經消瘦,臉上血色全無,看起來竟如同油盡燈枯。
一開始樓柒是不知道血蓮的功用的,但是這種服用方法卻是臭老道總結出來,像雪蓮這種花卉之類的藥,便這種服用,對於她效果最好。
待她看到那泡了一天的冰山血蓮如今花瓣幾乎透明,也覺得挺新鮮。
她無力回沉煞的話。這樣虛弱的身體讓樓柒很是不習慣,她看向沉煞,示意她要服用血蓮。
沉煞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胸膛上,端起那碗喂她。
清甜之中帶著酒香,這幾乎如同飲料了,好喝得很。
“本帝君累你重傷,有人卻贈送良藥,柒柒,你的心裡對雲風可是感激不盡?”
那血蓮果然是天下人爭相搶奪的好東西,這麼一會兒功夫,樓柒便能感覺到這幾日流逝的生機和精神在迅速地回歸,她也說得出話來了。
醋壇子主動提起雲風,樓柒自然提高了警惕,“主子覺得我該對他感激不盡嗎?”
沉煞哼了一聲道:“不必。”
若雲風不去摘那血蓮,只差一步,他們自己就會去摘到了,又何必他摘到手之後再來贈送?事實,在沉煞看來,那雲風分明是故意,要不然哪會這麼巧,他們一到他正好摘了血蓮要走。
樓柒的確並不十分感激雲風。
除上有這樣的懷疑之外,她還懷疑水涯裡布的那個生靈笑也與他有關,因為那陣或是沖著沉煞去的,那個人應該得知道她會帶沉煞上雲峰山莊,而且最後推斷到出事之後,她想起的是走水涯。為什麼有人知道她知道水涯,這個人,就很有可能是雲風,因為就是他帶著她走水涯的。
不過這一切只是她的猜測,作不得數。
但是她這人就是這樣,一旦有幾分引起她懷疑的,她自不會放下心去結交,自然也不會對他的施恩有多少感激之意。
就在這時,樓柒突然想起了木蘭來。
“木蘭呢?”
“帶著,他們看管著。”一提起那個女人,沉煞的臉色便有點兒不好。
樓柒倒是沒有想到月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記得帶緊木蘭,想到她的那張臉,心頭雖然有點沉重,但還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沒有關系,等她恢複,等她傷好,有的是招數可以招呼木蘭。
“服用了這血蓮,我要打坐片刻消化藥力,你可以請便不用管我。”樓柒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坐了起來,還真的沒有管他,直接就進入了打坐狀態。
沉煞下了床,將碗放到桌上,“來人。”
他之前已經有過一次教訓,怎麼還可能在樓柒這個狀態還離開她。
外面自有侍衛守著,現在守著的是婁信,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推門而進:“帝君有何吩咐?”
“讓廚子煮兩碗滋補的粥上來。”
“是。”
知道樓柒醒來,婁信也是大喜,匆匆就去吩咐廚房了。
但是此時卻正有一隊服飾統一的女子步進了這間客棧,一進門,為首的那名女子便掃了一眼在大堂吃飯的客人,然後目光投在二樓上。
她們這一進來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有的男人還露出了貪婪之色。這些女子個個不過十七八,身段玲瓏,面容姣好,為首的那一名翠衣女子更是長得花容月貌。
“姑娘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小二跑了過來,這句話剛一說出口,一道耳光就將他扇得身形都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