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柒頓了頓,還是說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怕就怕上去之後不僅僅是打一場那麼簡單。”
“本帝君定護著你。”他說。
樓柒:“……”
行,人家是老大,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大說上山,那就山。
這山倒並不陡,但是那麼大的馬車要上去是不太現實,陳十和另一名叫嚴立文的侍衛請願留下來照看馬車。其他人騎著馬直奔山上的那座寺廟。
在山下看並不是很高的山,這一上來才發現比想象中要高些,而且山路繞了繞,他們才發現那座寺廟所在的地勢有些偏。在山上看,寺廟是在他們看到的那一面的,上來之後,他們才發現站在這寺廟前再往下望,已經偏離了他們剛才站著的方向。
這寺廟,是座落在山的偏北的這一面的,是座落在一片的繁花中。院牆裡,寺門旁,一枝紅葉伸了出來,紅葉勝花,鮮紅如血。
除了風聲,這裡安靜極了。
他們都下了馬,一侍衛上門去,正伸手要敲門,手還沒有碰到那門,門卻無聲地開啟了,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許是門本來就是虛掩著,你走過去帶動的風正好吹中那個點。”另一名侍衛說道。
“有人嗎?有人嗎?”那侍衛就朝著裡面叫了兩句,很久都沒有回應。
“進去。”沉煞率先走了進去,樓柒猶豫一下,咬了咬牙跟上去。
裡面院子很大,竟然還有馬廄。
就在這時,傾盆大雨正好開始下了。“嗒嗒嗒。”大雨連打在地面上都砸出聲音來。
“這下好了,咱們的馬也不用淋雨。”有侍衛歡喜地把馬都帶到了馬廄裡。他們在外面久了,每到這種時候都不需要再開口,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有人先分散出去四處檢視,排隊危險。
有人去割草料喂馬。
有人找廚房準備燒水。
有人找好燭臺,點上燈。
“月衛大人,四處查探過,空無一人,灰塵也落滿了,像是許久未曾有人煙。”查探的侍衛回來稟報。月衛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他看著樓柒,笑道:“樓柒,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兩個的直覺同時錯了?”
樓柒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他。月衛似乎也並不需要她回答,轉身便去安排晚上的睡覺之地。
這空置的寺廟雖然不小,空房間很多,但是他們晚上肯定都是要在一室待著的,以防萬一。如同沉煞所說,這場雨要是淋一夜,那真的不見跟人家打一場好。這場大雨一下就似乎沒有想停的跡象。黑夜來襲,加上暴雨,這荒山上的夜顯得很是苦冷。
樓柒坐在佛殿門檻上託著腮看著也聽著夜雨,也是在等著他們煮一鍋熱騰騰的肉幹湯。雨聲淅瀝淅瀝的也挺好聽,但是聽著聽著,她似乎聽到了有其它的什麼聲音藏在風雨聲的後面。
啪嗒,啪嗒,啪嗒。嚶嚶嚶。
她一沉下心來仔細聽,這聲音就再也難以隱藏。
聽起來好像是有人穿著巨大號的拖鞋來回走著的聲音,夾著類似於女童的哭聲。
但是之前侍衛們已經仔細地找過這個寺廟裡,說是一個人都沒有發現。那麼,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她回頭望了一眼大殿裡面,沉煞正坐在貢桌前面快速地寫著字。雖然出來了,但是他還要處理一些破域的事務,每五天,鷹就會寫信過來,他們訓練的信鴿能夠準確地找到他們的行蹤。
月衛不知道哪裡去了。
樓柒閉上眼睛想再聽聽那聲音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那聲音卻突然沒有了。她不死心,繼續等著,可是直到有侍衛送了飯菜過來,她還是沒有聽到那聲音再次響起。樓柒都不禁要懷疑究竟是不是她之前出現了幻聽。
“過來用膳。”沉煞叫她。
她站了起來,應了一聲:“來了。”轉身跨進了大殿裡。她沒有看到,在她起身之後,之前坐著的門檻下面的一條小縫裡突然滲出一點點血跡,但是又快又有雨水被風吹過來,沖淡了那一點血跡。
在外趕路,沒有住上客棧還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這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但是沉煞幾口喝完了肉幹湯,再吃了兩個烙餅,還是跟她說道:“跟著本帝君吃苦了,以後補償你。”
猛然聽到他說這種話,樓柒都有點兒反應過不來,愣了一下她才發現,是她剛才一直在想著那聲音的事情,喝湯都喝得有點兒糾結的模樣,他還以為她正嫌棄著這碗肉幹湯和那幹巴巴的烙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