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唯一一份關於大澤的地圖,就是某個探險的倖存者繪製的,據說那位倖存者當年也是仙緣大會的前三勝者之一,春風得意,回到自己的國家後很受重視,組建了一個數千人的兵團,裡面光是金丹就有數百名,浩浩蕩蕩,把整個朱雀大陸上能去不能去的地方全部探索了個遍,最終瞄準了大澤。
那個兵團在大澤裡全軍覆沒之後,唯一倖存的團長繪製了一副地圖,上面用硃砂標記了大澤裡各處危險區域,其中又以大澤中心那一片的硃砂最多,密密麻麻的標記紅得滴血,讓人不敢直視。光是外圍就有許多已知的拜月期大妖,赤翎朱厭鳥、青齒巨蜥,都是在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兇獸,更別說那紅得發黑的正中心了。
所以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在早春時節,大澤的中心地域,景色有多優美。
沼澤的最深處,千萬年的淤泥堆積成化不開的深黑色,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只能在虯結的植物根鬚處落腳,清晨的青色薄霧中蚊蚋亂飛,而在淤泥之上,則生長著茂盛的植物。一大片金色的蘆葦類植物從水天相接的地方蔓延過來,反射著日光,亮得耀眼,沼澤上漂浮著一層人頭大小的睡蓮葉,紫色的葉面上有著一圈圈暗銀色的紋路,浮萍中心有著藍色的斑點,如同一隻鬼眼一般,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就是珍貴的煉器材料紫焰澤瀉蓮,又叫鬼羅傘,是天然靈草中極少的金屬性的材料,如今整個大陸人人自危,煉器材料價格居高不下,這裡的一片蓮葉都可以值數千靈石,至於那片金葉蒹葭自不用說,金葉蒹葭是方翼流蜞的宿主,這麼大一片金葉蒹葭,裡面至少有數十隻流蜞,只要抓到一隻靈慧期流蜞蟲,就是仙品材料都不在話下。
但是此刻身處這處寶地的人卻壓根沒有珍惜的意思,反而把這裡折騰得一片狼藉。
那是一隊配合極為默契的年輕人,總共不過五個人,戰鬥力卻比一支軍隊還強,被護在中心的兩人顯然是陣法師,黑衣的那個使的是八門金鎖陣,一團蔓延數里的金雲懸在他頭頂,無數金色鎖鏈如同巨蟒在雲中若隱若現,既可以如利箭般襲向敵人,也可以化為金網將自己的隊友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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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白衣的陣法師使的卻是水屬性的陣法,沼澤裡遍地是水,大大增強了他陣法的威力,而且他控制力十分恐怖,雙手一抬,沼澤中的水流如同漩渦一般旋轉起來,連比金鐵還堅硬的鬼羅傘葉子也被漩渦攪碎,整個沼澤天翻地覆。
這樣的混亂之下,沼澤中的妖獸已經無數藏身。
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淤泥下緩緩現身,從背上的鋸齒看來,是一隻似鱷非鱷,似龍非龍的妖獸,修為竟然在靈慧期之上,身長十丈有餘,渾身漆黑鱗甲上隱隱透出金色龍紋,竟然是一隻已經接近拜月期的墨血龍鱷。
那龍鱷一現身,沼澤裡的汙水都如同被煮沸一般翻騰起來,許多小妖獸慘叫著在淤泥間現身——墨血龍鱷的血液有劇毒,而這條龍鱷如同狼牙棒般的尾巴上,一道撕裂開的傷口顯得異常恐怖,奇怪的是這傷口上竟然有兩股不同的氣息,一股氣息鋒利到了極致,讓人心悸,而另一股氣息,卻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潔,就算在淤泥中也仍然散發出淡淡的高潔意境。
龍鱷擺動著巨大的身體,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沼澤上方緩緩滾過。
“各位道友,我已退讓至此,雲澄湖也讓給你們了,你們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他這話顯然不是對著兩個陣法師說的,而是對他們的同伴、此刻懸在空中的那三個人說的。
這三人如同三件異常強大的兵器,一看就是久經殺伐,而且各有特點。穿著青衣的那個身形風流修長,一看就是敏捷見長,身後七片神羽葉如同羽翼一般展開,十分不善。然而更危險的還是那一玄一白的兩個殺神,白衣人的武器有點像一輪明月,看似皎潔無害,其實龍鱷早已經吃過了苦頭,而穿黑衣的那一個,龍鱷甚至都沒看清他的飛劍長什麼樣子,就已經被他打傷了。
這隻龍鱷已是靈慧期巔峰,隱約窺到了拜月期的關隘,智慧自然不在人之下,竟然還會求饒,而且說的話還頗有幾分道理。
可惜林涵已經不信他這套了。
“你這孽畜,早半個月前你就這樣說,結果卻等我獨自守家時來偷襲,你覺得我們還會信你?”他平常極少動怒,這次是真的被觸到底線了,他自認對妖獸和修真者一視同仁,平時都是把靈慧期妖獸當做平等的生靈看待,也沒有尋常修真者見到妖獸就要殺了取內丹的毛病。當初這隻龍鱷在與林涵他們這支隊伍遭遇時主動提出讓出領地,只求活命,林涵就不顧蕭燼的勸阻放了他一馬,誰知道這隻龍鱷不只是腦子像人,連陰險狡詐這一套也和人沒有差別,還好紀驁向來不肯留林涵一個人獨處,一定要陪著他守在家裡,不然林涵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這隻龍鱷倒是靈機應變,被林涵拆穿之後,語氣十分羞愧:“是小妖有眼不識泰山,小妖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有害人之心,還請道友放我一馬……”
“算了吧,你說什麼都沒用了。”晏飛文雲淡風輕笑著道:“現在不是我們不肯放你,是這位仁兄一定要殺你,誰讓你動了他家林涵呢?”
他手上懶洋洋把玩著的神羽葉葉尖,指的是穿著黑衣的紀驁。至始至終紀驁都沒對這龍鱷說過半個字,下手時確實所有人中最狠的。
“別和他廢話,直接殺了,我早說過妖族不可信,以後把遇見的妖獸都殺了取材料,免得夜長夢多。”蕭燼殺意十足地道,金色鎖鏈如群蛇般卷下,襲向龍鱷。
與此同時,龍鱷也咆哮了起來,那聲音如同雷聲轟隆隆滾過,傳到千百里之外。
“速戰速決,他在叫幫手了。”晏飛文見多識廣,神羽葉呼嘯而下,斬向龍鱷。龍鱷身體巨大,卻一點也不遲鈍,巨尾一甩,用尾巴上那些鋸齒般的鱗甲擋去了這一擊。
鋒利的神羽葉只在鱗甲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明月輪高懸,月光如同浪潮般傾瀉而下,將龍鱷的身體鎮壓住,龍鱷咆哮著在沼澤中翻滾,竟然硬生生掙脫了月華的束縛,林涵控制著沼澤中的漩渦拖延他動作,蕭燼的金色鎖鏈如同藤蔓一般捆向龍鱷,層層夾擊之下,龍鱷寸步難行。
一道鋒利至極的劍光落了下來,快得如同雷霆般,劈在了無法躲閃的龍鱷左側腹部。腹部柔軟的鱗甲被這一劍直接斬裂,墨黑的血液流了出來。
龍鱷吃痛地咆哮一身,身體瘋狂旋轉起來,金色鎖鏈和漩渦全部被攪碎,連姬明月的月華也被攪碎。龍鱷掙脫束縛,直接化作一頭數十丈高的巨鱷,朝著林涵和蕭燼狠狠撲下。
“撤!”兩人齊齊祭起法寶,騰空而起,眼看就要被巨鱷吞食時,一道青影如旋風般險之又險地從龍鱷的齒邊掠過,晏飛文一手抓一個,帶著他們躲開龍鱷的這一撲。
與此同時,紀驁和姬明月同時動作。
黑影一晃,風聲呼嘯,下一刻已經是在龍鱷的背上,紀驁一手抓著龍鱷背部的鋸齒,一手握著墨黑匕首,狠狠扎向龍鱷的腦部。
姬明月手腕翻轉,巨大的潮汐引力推向紀驁身體,讓紀驁連人帶匕首從龍鱷的頭部一直劃到尾部,刀鋒之下,鱗甲綻裂,墨黑鮮血噴濺出來,紀驁輕巧躲過,沒有被毒血濺到。
龍鱷被這兩人的配合重傷,咆哮一聲,又要再潛入淤泥中。
“想走,沒這麼容易。”蕭燼冷笑一身,立足未穩,黃金鎖鏈已經交織成巨網網向淤泥中逃竄的巨鱷,眼看就要網到之時,變故突生。
無數黑影,如同鋪天蓋地的烏雲一般,從雲天相接的地方席捲而來,發出雷霆般的恐怖聲響。與此同時,沼澤裡也隱隱有水波傳來,彷彿淤泥下有無數未知的生物正朝這裡聚集。
“哈哈哈!你們的死期到了!”那隻龍鱷在淤泥下大笑道:“我已經把你們的所作所為稟告了朱厭大王和青蜥大王,他們派來的援軍已經到了,你們殺我妖族弟子無數,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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