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回了仙劍殘片,林涵回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逍遙經。
他深知防偷窺的重要性,一進洞府,先丟擲水靈珠,張開水幕,然後在隔絕了一切的水幕中開啟了裝逍遙經的盒子。兩個小藥靈被隔在外面進不去,急得要哭。
盒子裡昨天放的靈品丹藥還一動未動。
林涵想把仙劍殘片放進去,遲疑了一下,又有點不放心,拿著仙劍殘片,想要先用靈識探查一下。
強大的靈識會吞噬弱小的靈識,仙劍和逍遙經同為修煉出器靈的法寶,雖然器靈老頭整天吹噓自己是上古第一神書,但是他現在虛弱成這個樣子,萬一仙劍殘片裡也殘存著器靈,那就不知道是誰吃誰,誰進補了。
林涵剛拿出仙劍殘片,紀驁就看出了他的意圖。
他按住了林涵的手。
“我來。”他說。
林涵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手。
雖然他習慣於“保護”紀驁,但是他對劍道一無所知,紀驁連殘留著聶雲殤劍意的城牆殘片都能參透,不至於會在一柄仙劍殘片上栽跟頭。
紀驁握住了那片仙劍殘片,將靈識灌入其中。
鏽跡斑斑的殘片上瞬間綻放出萬丈光芒,連那些鏽斑也變得色彩斑斕起來,裡面似乎有劍氣被激發,氣勢驚人,水幕迅速搖晃起來,險些失去控制,林涵連忙凝神控制水幕,還不忘傳音給外面兩個坐在地上的小藥靈:“你們兩個躲遠點,別靠近。”
他並不知道此刻仙劍殘片中是什麼情形。
紀驁的神念此刻正處於一個廣袤的空間之中。這地方似乎遠離朱雀大陸,甚至跟聶雲殤當初戰鬥過的蓬萊仙境也全然不同,這地方灰濛濛的,顯得十分詭異,處處都是危險,風沙滿天,天空中時不時捲起黑色的漩渦,氣流也不甚穩定……
和觀摩聶雲殤的劍意那次一樣,他的神念附在飛劍之上,越拉越近,最終看清了前方那座山。
那根本不是山,而是一具巨大的屍體,那應該不是妖獸,已經風乾了千年,只剩下比參天大樹還要高大的肋骨,骨頭上還殘留著黑色的皮毛,獠牙鋒利如刀,直指天穹,天邊的殘月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猩紅色。
紀驁心神一動,感覺到了危險。
然而飛劍的主人卻沒有後退。
猩紅的月光之下,無數黑影從那座“山”中蜂擁而出,全部帶著鋒利的獠牙和黑色的皮毛,有些甚至還背生雙翼,鋪天蓋地的黑影幾乎將月光都擋住,遠處傳來修真者的慘叫聲……
是誰驚動了這片古戰場上的危險生物?
在遮天蔽日的黑影之中,紀驁看見了那一劍。
皎潔如月光,鋒利如冰雪的一劍。
那一劍下來,黑霧被斬成兩半,中間驟然出現一道明亮的光帶,無數魔獸的血肉如同雨一般落下,就在它們以為這一劍的劍意已盡的時候,那劍光的匹練卻瞬間炸裂開來,耀眼的白光將整個古戰場照得宛如白晝。
萬千魔獸,瞬間化為飛灰。
紀驁心神一凜,從飛劍殘片中退了出來。
“怎麼樣?”林涵一直在旁邊密切觀察他神色,見他放開仙劍殘片,連忙問道。
“這塊殘片裡的劍意不完整,器靈也不在,”紀驁言簡意賅:“沒有危險。”
林涵聽到他的判斷,喜出望外,連忙把仙劍殘片和逍遙經放到一起,等著器靈老頭出來吃。
只顧著給器靈老頭投食的林涵,難得沒有注意一旁紀驁的情緒,而此刻紀驁的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複雜。
他並不是在想那一劍,而是在想那一劍下的那些魔獸。
他知道那是魔,只有魔族大能的血肉才能化生萬千妖魔,而且經過林涵天天的睡前故事科普之後,他對妖魔的認識和修真界普遍的看法全然不同,在林涵的作者視角看來,巫妖仙魔,其實沒有哪一方是永遠的正義,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盤古開天地,隕落之後,身體化為山川草木,其中妖是先天之物,但力量有限難成大器。祖巫是盤古血肉所化,有意識,無靈識,所以早在上古就漸漸式微,唯有女媧造成的人,和與人對立的魔,才是如今世界的光暗兩面,相生相存。
修真界談魔色變,卻始終不敢承認一個事實,有人,才有魔。
準確說來,有仙,才有魔。仙魔是對立的,是修道者把仙道之外的東西統稱為魔,才有了所謂的魔道。
上古時代,修仙之道並非如此鼎盛,那時人族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盛,禮義廉恥都沒有,還講什麼仙魔不兩立,有修仙的,有修魔的,只是後來仙魔漸漸分道揚鑣,魔界發展壯大,如同人族一般,成了獨立的種族。
用林涵的話說,祖巫也好,人也好,妖也好,這是天生的種族和屬性。
而現在所謂的仙與魔,是後天的劃分,是意識形態。哪怕是妖獸呢,修仙也能飛昇成仙,而人修魔,自然也成了魔。別看修真界談魔色變,一講魔道就如同講另外一個世界,說修魔會生魔骨,生獠牙,金丹化魔骨,面目全非。但是人修仙也是伐骨洗髓,重修經脈,修出一身仙風道骨。都會改變面貌,只不過審美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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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紀驁的血脈,說得好聽一點叫神族後裔,說得不好聽一點,其實叫神魔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