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標瞄準了一個坐在地上的老大爺,老大爺看著奄奄一息了,即便如此,也還是慈眉善目的,這種氣質一般人裝不來,都是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結果。
“大爺,我想問一下,怎樣才能入城啊?”
那大爺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邊的傅寧晟和傅寧姝,眼神微微有些詫異,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想入城啊,現在是不行了。昨天還有善人在城門口設了粥棚施粥呢,今天就把城門關了,誰也不讓進。想入城那是不行嘍!”
傅寧玥眉頭稍稍皺了皺:“多謝!”
起身看向身邊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裡也知道,目前入城是無望了。
她觀察著這城門口大批大批的流民,人太多了,就連道路都有些不通了。
他們路上走得慢,已經站在了很外圍的地方,可是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流民往這邊走來。
傅寧姝拉著她的手:“大姐,爹是不是已經進城了?”
傅寧玥苦笑,她也不知道啊,只能找找看了。
說起來原身的爹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他小的時候是上過學堂的,但是後來親奶奶死了之後,老爺子又娶了柳氏進門,柳氏就以生養的孩子多了負擔不起為由,不讓他去了。
私塾先生還很可惜,如果傅成海繼續念下去,指不定能考個秀才回來。
但是柳氏不願啊,就算是秀才也只能是她的親兒子,傅成海算個什麼東西?
就這樣,傅成海再也沒能去過學堂,而柳氏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上進,考秀才是沒什麼指望的,柳氏也就死心了。
但是對傅成海,還是一如既往地明著暗著打壓,老爺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傅成海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連著他的三個孩子也經常被排擠。
往常還好,雖然吃的不是太好,至少能填飽肚子,但是到了災年,這種偏心就越發的明顯,等到熬的粥只有鍋底有幾粒米的時候,他們碗裡就是完完全全的清湯了。
就是逃荒的路上,也是飢一頓飽一頓,但是因著傅成海也是一個勞壯力,還負擔了家裡大部分的食物來源,也就不好那麼苛刻。
等到傅成海不在了,就連最後的面子情也不顧了,直接把他們趕了出來。
但是他們哪曾想到,傅成海才是最有遠見的那一個,傅寧玥也是後來才想起來,傅成海在逃荒的一開始,就把各種可能遇上的情況都跟他們講了一遍,防患於未然。
甚至把沿途的各種路線給他們用紙畫下來,講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是最小的傅寧姝,都被迫記下了許多。
因為他想著,哪怕能記下一點點,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得上的。
他說逃荒路上妻離子散的很多,也許什麼時候誰就會落單。
到了那時候,就統一在永寧縣等,他們總會團聚的。
他的猜測應驗了,只是落單的那個人,卻變成了他自己。
傅寧玥不再想這些,而是對著傅寧晟說道:“大哥,我們四處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爹。”
為了防止走散,三個人手拉手往前走。
城門口人太多了,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尤其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看,更是讓他們心裡充滿了不安。
傅寧玥只得把匕首抽出來擋在胸前,這才嚇退了許多人餓狼似的眼神。
只是走過了大半個難民區,一點收穫都沒有。別說傅爹了,就連傅老爺子他們也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