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皇帝的聖紙便到了,一份在金鑾殿上當著一眾朝臣的面發,一份是給趙安發的,他現在叫東方景安,不去掉安字是他自己提議的,這個字他不想改,東方順並沒有反對。
因為他從小是在宮外長大的,所以對宮中的禮儀還不太熟悉,在這期間他都在跟禮部派來的官員學習著大典上需要的禮儀。
冊封吉日選定在三日後。冊封的前一天,東方順在親自檢視了祭祀用各項事物後,又看了看祭天地、太廟、社稷等諸多事宜的安排。
冊封當天東方順入太和殿舉行冊立大典。皇帝親自檢視禦座前桌上放置的金質冊、寶,落座後接受眾人的三跪九叩之禮。程式十分繁雜的:
如在皇太和殿
東方順派使臣,以輔國公葉大人、都統大學士海大人為正使,戶部尚書羅大人、兵部尚書王大人為副使。到達景仁宮後,先把冊、寶、禦杖放於宮前鋪著黃緞的桌上。
皇太孫東方景安跪在桌前接受冊、寶正使授冊,副使授寶),在禦杖前行三跪九叩禮,向皇帝謝恩,使者亦向皇太孫叩頭。之後東方德安手捧冊、寶至東方順面前複命。最後,東方順派使臣把禦杖送到宮中,向東方順稟報慶典完成。當日,東方順率諸王、皇子、公主到乾清宮舉行皇家家宴。
席間東方順家宴上,皇帝的禦筵就設在禦座前,子安的座位在皇帝的下首,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們的筵席設在禦座前的殿庭中,東西相向。
東方景安一眼便看見了東方芷阡,她就坐在他的斜對面,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整個人都陷在椅子中,精神明顯不佳,也清瘦了許多。
這是他們分開後的第一次見面,他的臉繃得緊緊的,眼睛貪婪的看著她,好想跑過去將她抱入懷中,可是當他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那明黃色的衣袍時,一手緊緊地抓住酒杯,另一隻手握成了拳頭青筋暴露,每個關節都在微微泛白。
煩躁,像猛獸一般吞噬著他的心,讓他對案幾上的美酒佳餚毫無胃口,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忽然東方芷阡猛地抬起頭來,在對視的那一刻,從她的眼神裡很明顯感覺到一絲驚喜,緊接著便是彷徨。
就在對視的瞬間,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哀傷。這是一個絕望的相逢。
不能見面的時候,他們互相思念。可是今日見了面,卻是如此模樣,對於他們這又是多麼殘忍的折磨。這世間最殘忍的愛,不是得不到,而是根本不能去愛。
“子安哪,先給你介紹一下各位皇叔和姑母。”東方順的一句話拉回了子安的視線。
“這位是你的大皇叔東方弘致。”皇帝抬手指著的左側第一個人說道。
東方德安抬眼望去,只見那人長的及其冷峻的,年約三旬,身材修長而挺拔,身著一襲淺紫色的錦袍,長長黑發僅以一根紫色緞帶束於腦後,一張冷峻的面龐如雕刻般,一雙黑瞳中,泛著冰冷的銀芒,就那麼隨意的坐在那裡,卻自帶一種尊貴的神態,他站起身來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子安說道:
“恭喜皇太孫回宮!”說完便一飲而盡還沒等子安回話便大馬金刀的坐回原位。
之後便是三皇子東方弘玉和四皇子東方弘宇。最後是五個公主,五位公主其中三人出嫁,駙馬都是一些官僚子弟,由於駙馬一般不會身居要職,導致公主的地位有時還不如一位郡主。
而東方芷阡就是這樣,據說提親的隊伍已經排出了京城。在介紹到東方芷阡時,兩個人同時對看了一眼後便飛快的分開了,這個舉動在其他人看來只會以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有心人看來卻是有些不明的意味。
子安客氣了一圈後便坐回椅子上,端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不停的喝著,最後在東方順的強烈要求下才沒有失態。被兩名太監送回了寢宮。
東方芷阡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緩緩的閉上雙眸,但是他的身影始終浮現在眼前,他那溫柔的眼神,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那一抹暖心的微笑,她感覺眼角有一絲冰涼,她知道,她又為他落淚了,她以為自己無休止的去忙其他的事情,就會擱淺對他所有的回憶,殊不知,當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心又開始痛了,整個人都變脆弱不堪。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宮殿,揮推了宮女後,終於還是熬不住了,沒有他的世界,是如此寂寞。她一下子倒在華麗的大床上痛哭失聲,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悲哀,那麼的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般從眼窩裡傾瀉而下。
冊封後的第二日,東方順臨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對冊立皇太子的朝賀,並頒詔天下。
詔書中包括了三十三條皇帝賜予百姓的恩典,諸如減免賦稅,特赦死囚等。同時,設立為皇太孫服務的詹事府衙門,配備官員。升內閣侍讀學士孔大人,翰林院侍讀學士陳大人,並為詹事府詹事。
這次皇帝公開冊立皇儲,在歷史上是第一次。這件事情的意義非常重大,於朝內外都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而子安的日子變得更加繁忙了起來,每天都跟著東方順上朝,由於他本身已經熟讀四書五經等史籍,他只需要學習一些書法繪畫、各類知識、行圍騎射,以及如何處理政事等方方面面的事。
而他的師傅被封為太子太傅,時不時過來指點一番。王知府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成了皇太孫,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當初他可是堅持不站隊的,結果卻陰差陽錯的當了太孫的師傅,他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面龐長嘆了一口氣。
“老師為何嘆氣?是學生有何不妥之處嗎?”子安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問道。
“太孫並無妥之處,為師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常言道人生無常,事事難料。古人誠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