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判斷哪裡受災,方法非常簡單,到晉安打工的人哪裡多,很可能就是了,從中尋找。
如今的法律是要把老百姓限制在土地上,不讓他們流動,但要知道法律是人定的,也是人執行的。
如今晉安各種低階工業初步發展,一片欣欣向榮,吸引了大量外地人前來打工。
人都很保守,一般不會離開家鄉。李瀟打聽了這些人背井離鄉的緣由,只要是和乾旱有關的,他就去看一下,多試幾次,自然就找到了真東西。
這地方叫李家村,隔壁王家村地裡的稻穀綠油油的,到李家村這邊……
土地居然結塊!
大規模拋荒!
來到了村子裡,只有老人和小孩,看著都窮得不行。估計有點能耐的,或者外邊有什麼親戚的,都出去打工了。
要說這裡有旱災吧,這裡又不需要賑災,估計本地當官的連報告都沒寫。
要寫了那就是業績差,要被處理。不寫的話,老百姓賺錢回來置地,官府拿部分收入去買米糧,拿去交稅,業績還漲了。
李瀟也無法評價這種情況是好是壞,只是這裡十室九空,讓他想起了玉門。
現在人人都說房價高,玉門城鎮一套房就三五千塊,有水電,有網路,就是鎮子裡沒什麼人。
玉門附近每個鎮子蓋的樓估計足夠住幾十萬人的,但整個鎮子留守老人和兒童就兩三萬人,也沒什麼工作崗位,估計做網際網路工作的在那裡能比較滋潤。
李家村民風淳樸,熱情好客,李瀟一身道士打扮,進村不久就有老人問他幹啥的。
李瀟說自己是鎮異司的道士,名叫春生,如今奉命來調查本村乾旱問題,村裡可有什麼女子蒙冤而死的事。
老人慾言又止,請李瀟到屋中一座,給他端了碗茶水。
“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故事有點長。”
“那就長話短說。”
“……我們村有一女子,名叫青娥,家境貧寒。她的父母為了給她弟弟娶媳婦,把她賣給一富商做小妾。”
說到這裡,李瀟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他可是熟讀《金平枚》的人,裡邊底層老百姓的生活,那叫一個令人絕望。
什麼?那還不算底層?
要知道能夠看小說和聽戲的,那至少是衣食無憂了,在他們眼裡書裡那就是底層,再往下他們就理解不了了。
青娥被嫁給富商做妾,幾年後人老色衰,富商又有了新歡。大婦整日欺負她,後來把她趕出了家門。
她自己蓋了個小屋住,養了只黑貓為伴。
某日某個書生偶遇了她,給她許諾了許多,兩人好上了。但書生怎麼可能遵守諾言呢,誰會真的娶一個不守婦道的女的呢?
雖然書生也有錯,但這世界又不是隻有對的才存在。
青娥每日等待書生,日盼夜盼,沒盼到人回來,風言風語卻傳開了。
街溜子覺得她不守婦道,上門調戲,被她趕走。但街溜子不可能說自己沒得手,那樣多沒面子,於是青娥風評繼續被害。
來調戲她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還有直接動手的。某一天,屠戶得手了。
青娥沒有沉默,她反抗了,狀告了屠戶。
縣老爺聽過她的風評,只覺得好笑。
孃家人嫌她丟人,沒有伸出援手。富商早有新歡,已經不把她當一回事。就連屠戶的老婆,都說她勾引自己的丈夫。
青娥上吊了。
“難怪我在村外就感覺這裡鬼氣森森,這青娥兇得很啊!她殺了不少人吧?”
“有七八個。”
“那到底是七還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