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摟著錦心,聲音哽咽:“妹妹,二哥對不住你,是二哥害了你,害了母妃,害了父王。”
錦心無力搖頭:“二哥,我一直不明白,大哥和嫂子對我們這麼好,你為什麼一直抗拒他們?其實大哥也不稀罕你,他對我們好,是因為我們是一母同胞,可你卻全心信任秦炎恆,甚至對秦惜耘也很好,她還常常欺負我呢。”
“對不起,對不起,二哥迷了心竅,傻子一般。”
成長的代價太過沉重,昌義先生沒有心情去安慰他。
昌義先生反複衡量,他帶著錦心郡主和悰郡王不能貿然沖進天擎關,恭王不會放過燕王他們的。
他們只能先打聽觀察局勢,實在不行,有那麼些錢,他就帶著錦心郡主和悰郡王隱居,等局勢明晰再說。
憑直覺,他不相信燕王會就這麼被擊倒。
他恨自己鼠目寸光,當時為什麼就沒想到,殿下怎麼可能是個沒有能力會坐以待斃的人呢?
相比之下,燕王在所有人中,最有天子之勢,可為什麼自己在退出那個圈子後,才發現呢?
呼!
他發現,幫他們的人雖然明面上告辭了,其實一直在暗地裡照應他們,不由感嘆葉統領看人的眼光,若是他的眼光能一如既往,現在會是什麼狀況?
他們進了綏博,想起寧世昀在此做知府,還有七公主也在此,便尋了客棧住下,讓錦心郡主和悰郡王別出門,他寫了信,借參政府的買菜婆子出來的機會,讓她把信帶進去了。
又到知府衙門附近遊蕩,買了一小籃子絹花兜售,檢視知府衙門是否有異動。
其實,寧世昀還不知京城事,永定侯府在宮中事定之後,就決定重新拋棄庶七房。
燕王妃又怎樣?若恭王事定,寶祺就能成為妃嬪。
恭王很希望迅速拿下各地,但是他做不到,他手裡的人力兵力非常有限,西北、遼東、蜀地的兵權完全不敢動,只能悄悄地行事,寧世昀無足輕重,暫時安全。
昌義先生覺得,若寧世昀暫時安全,就應該把訊息送到,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為什麼府裡沒人進出呢?他放在籃子裡的信不能輕易讓人轉交的。
今日天氣不錯,佟芳卿想起寶昕說過,邊關偌大年歲的婦人還能騎馬,她想試試。
帶了護衛和侍女出門,想去尋一匹小母馬,有機會先試試,馬市逢集,比平日更熱鬧,很快就選好了一匹火紅的小母馬,一行人高高興興地步行回來,這時,昌義先生正失望地準備回客棧。
昌義先生是被火紅的小母馬吸引的,這才發現,樂呵呵地不時打量馬匹的老夫人,好像是燕王妃的祖母。
在京城,佟芳卿也算有名,本是姨娘出身,卻得了太夫人的眼,放了她自由,七房分了家,堂堂正正地接受兒孫的供養,做嫡親的祖母,福氣大啊。
昌義先生,作為原先跟隨秦恪的人,怎會不知道佟芳卿呢?
而且,此刻看她,彷彿又年輕不少,嘖,這日子過得太舒心了吧?!
他想擠過去,可護衛攔著,他眼珠一轉,嚷嚷道:“老夫人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老婦這裡的絹花,就是不戴,看著也舒心,老夫人就賞兩個錢兒吧。”
佟芳卿這才留意到這邊,看是個略有些佝僂的老婦,起了同情心:“什麼絹花?拿過來看看。”
聽老夫人發話,護衛便讓開來,梅朵先接過籃子遞到佟芳卿眼皮下:“做得倒是挺好。”
昌義先生討好地捏起一朵牡丹:“牡丹國色,老夫人買一枝?”
佟芳卿呵呵笑:“老了,不適合,國色也是適合別人的。”
昌義又靠近些,壓低聲音:“燕王妃倒是真適合。老夫人,煩請將信帶給寧大人,京中出了大亂子,禍及王妃,將來也會禍及寧氏七房。”
佟芳卿的笑微僵,四下打量一番,低聲道:“你是?”
“在下以前跟隨燕王,現在跟隨悰郡王,路經此地,特來送信。”
假意翻開籃子裡的絹花,將壓在下面的信翻出來,佟芳卿塞進袖袋。
“讓寧大人不必來尋,免得洩露訊息,在下另有要事在身,告辭。早做安排,莫要被動。七公主那邊在下也送了信,放心。”
昌義先生將籃子接過來,低著頭迅速離開,佟芳卿本想讓人跟著看看他住哪兒,想了想,還是算了。
“回去,讓大人趕緊來見我,就說……說我突然頭疼。”
寧允禎在天擎關跟隨烏先生學藝,府中只有他們三人,身為府中的老封君,那必然是很有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