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昕嘆氣,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只好望著天空,繼續看月亮。
秦恪現在身高腿長,坐在椅子上,那腿只好往前伸著,看起來懶洋洋的。
“瑾兒,你真的生氣了嗎?”
寧寶昕轉頭看他,他哪隻眼睛看見她生氣了?
搖搖頭,輕嘆。
“我不是故意隱瞞身份,真的。那身份,對我有什麼意義?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是啊,他是個打從出生就被人各種嫌棄,在別院長大的孩子,身負皇孫的榮光,卻並沒有享受到皇孫的便利。
“除了娘親,所有的人都遠離我嫌棄我。我改慶幸,幸好娘親養好了身子,幸好娘親沒事,否則,估計舅父家也不能容我。”
唉,可憐的孩子。
“既然這個身份對我毫無意義,那麼,我專門跟你講這個身份,有意思嗎?我們的相識不是因為身份,所以,我希望我們的將來,也不會因為身份發生任何改變。”
寧寶昕又想嘆氣,她覺得這些日子所嘆的氣,比這幾年加起來的還多。
“不過,我還是要向你道歉,為我無意識的隱瞞,傷了你的感情。”
寶昕搖頭,低下頭開始玩手指。
她不是故作嬌羞或者什麼的,她是真的沒想好說詞。
“能不能看在我們這麼些年的互幫互助,原諒我的無心之失?”
秦恪已經是個青年,而寶昕嬌嬌柔柔的,就像個小姑娘,秦恪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可是沒辦法啊,他不希望因為這點事離了心。
寶昕點頭:“我沒怪你。”
“那麼,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嗎?我們今生攜手相伴,一起掙錢,一起享受,一起謀劃我們共同的將來?”
寶昕為難,不敢看秦恪,“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怪你隱瞞身份,也不會因此與你離心,我們還是好夥伴。可是其他的,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怎麼就不合適了?”
寶昕想了想,站起身來,到妝臺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封信,遞給秦恪:“太子妃殿下來的信。”
秦恪遲疑片刻,終於接了過去,寶昕坐下,繼續默默地抬頭看月亮。
秦恪很快看完了信,有些無語,其實這更像是娘親的一番好意,有她對寶昕的擔憂,可現在寶昕看來,一定覺得這是某種暗示。
想起皇祖父令人送到天擎關的圖影,想起送信者說的什麼一正兩側,他頭都大了。得尋個機會告訴皇祖父,他沒打算弄那麼多女人來傷腦筋,他只願與自己的意中人共伴今生。
他一個被放棄的皇孫,對朝局毫無影響,就躲在一邊過小日子就好。
嗯,起碼的自保能力還是必須有的。
“瑾兒,你別誤會娘親的意思。”
“我沒誤會。真的,我不想踏足皇室那團……那種環境。”
“你想說皇室那團爛泥吧?我也這麼認為。”
“無論你怎麼認為,出生是改不了的,你也脫離不了。就算你被嫌棄,但是,你仍然享受著比普通人更好的待遇。比如我們,就算身在侯府,也用不上那些好炭,可你呢?就算不在京城,你的份例依然存在,依然比大多數的人更好。”
“說句不要臉的話,真的跟你在一起,那麼,無論你身在何方,始終要面對皇室那些人。我不想,我不願意,我真的無法面對。”
寶昕再也忍不住,大聲地吼叫出來,淚流滿面。
前世她成為禁臠,她忍受那份骯髒惡心屈辱,今生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與秦恪走到一起?那對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