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昕一雙眼圓溜溜亮閃閃的,在零星的幾盞燈籠照射下,顯得有些幽深。
“小九兒啊,打從你進香遇險歸來,長進可不是一般大吶,人怎麼可能一下就變得伶牙俐齒了?字沒學幾個,還長篇大論了?莫非……”寧侯爺抬眼打量寶昕,眼裡有著不容忽視的疑惑。
“祖父,人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若是還如此懵懂,那麼,離真正的死亡就近了。孫女是不得不懂事,不得不長進。”
寧侯爺無力抬手擺了擺:“你個奶娃子,我跟你說不著,你娘呢?讓她出來,我得好好問問,江南世族的王氏,就是讓她這麼教導我侯府姑娘的?”
尤媽媽先前躲在一旁,聽到提及少夫人,與金媽媽跪到一處:“回侯爺話,今日少夫人久等不見姑娘回家,情急之下出門相迎,動了胎氣,送九姑娘回了房就躺在九姑娘床上動彈不得,昏睡過去,只等府醫前來診脈。”
寧侯爺恍然,原來請府醫是為了這事?
那麼,這一大群奴僕前來吵鬧,想做什麼?想害了侯府血脈?
“孫媽媽,你可有話說?”
孫媽媽哪裡知道七少夫人動了胎氣,連忙辯解:“奴婢沒能進屋,在院子裡就鬧起來了。”
“祖父,若不是我院中眾人阻攔,這些刁奴還想強押娘親去慶輝堂。孫媽媽縱然在祖母跟前得臉,那也不能越過七房成為主子踩著我們七房吧?!我喜歡弟弟,我不能讓弟弟被這群刁奴害了性命。”
“奴婢不敢!”
打架鬥毆與謀害侯府血脈,輕重可完全不一樣,壯僕怎麼可能認下這罪,紛紛求饒。
“侯爺,奴婢等人只是聽從孫媽媽吩咐,至於七少夫人動了胎氣一事,奴婢等真的不知道。”
一面黑身壯的婦人辯解,想把可能的罪過全部推到孫媽媽頭上,看侯爺不為所動,想了想,又道:“或許,孫媽媽知道七少夫人動了胎氣,故意前來鬧事,好讓七少夫人不得安寧。”
“放屁!”
孫媽媽唾液橫飛,熱血上頭,手指顫抖著:“賤婦,提拔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突然想起侯爺當面,委頓在地:“侯爺,奴婢一時失口,望侯爺恕罪。侯夫人白日遣了沈媽媽到城郊施粥點,可晚間沈媽媽和伺候她的小丫頭、車夫都沒回來,侯夫人心善掛念,問了一聲,對,這才是事情的起源。”
“沈媽媽?”
“是。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發現什麼秘密,被七房處置了?”
孫媽媽被自己的想象嚇到,驚恐地看向寶昕寶玥,彷彿她們手裡正握著一把滴血的刀……
謀害沈媽媽?
那個怕死裝傷重的沈媽媽?那個關鍵時候退縮的沈媽媽?
寶昕嘲諷地放聲大笑:“咯咯咯咯,謀害沈媽媽?孫媽媽,你太有趣了,她算什麼東西!”
寧侯爺突然怒了:“小九兒,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