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夜直接跟莫爾裡回了西諾德學院內部,把鉑蘭瑟爾接走了,沒有驚動別人,也沒去和熟人打招呼。說是因為夜已經深了,不好打擾別人休息。但實際上還是有點別的原因在裡邊……
他真的挺想去看看月落,但是,月落旁邊的那個人,從理論上來講,跟他這具身體有血緣關系,他這具身體的父親是那個人母親的兄長。
有血緣關系倒也沒啥,關鍵是清銀他曾經殺了雷神之前的那個身體,盡管這件事不能怪他。
但還是不太想見面。
第二天,茲柯伊知道了這件事後,跟希洛格尼說:“要不你哪天去找一夜道個歉?”
“道歉?”希洛格尼看了旁邊的莫爾裡一眼,然後對茲柯伊說:“是‘很抱歉讓你憑空多出來一個弟弟’,還是‘很抱歉之前殺了你的愛人’?”
“很抱歉糟蹋了你們族的月落。”莫爾裡在旁邊一本正經地提意見。說起來他本人都不介意之前被清銀殺了的事,拿這個去跟另外一個人道歉有點奇怪。
“糟蹋?”希洛格尼皺眉,看向茲柯伊:“我什麼時候糟蹋過你?”
“我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茲柯伊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樣既表明了自己的歉意,又不會把話講的很尷尬。
可是某人似乎並不願意被扣上這個莫名其妙的罪名,整個回去的路上都在想自己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
有些時候太較真真的不好。
就比如西蕾恩特把那顆寶石還給弗洛利亞的時候,說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把項鏈弄碎掉了,跟寶石的功能沒關系。
但弗洛利亞還是覺得很內疚,整個回去的路上都很內疚。
時間過得很快,反正對西蕾恩特來說,對於時間向來沒多大概念。清晨坐在庭院裡看太陽升起,白天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晚間教授星神術、看看書什麼的。在錫澤慕教堂裡的這許多歲月,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天晚上跟鉑蘭瑟爾分開的時候,感覺她出乎意料地平靜。本以為她還不得死死地扯著自己衣服哭鬧著不想回家,但是……
為什麼自己要下意識地把她當成小孩子來看待,這個血族的年齡可能都是利亞的好幾倍了。
沒問過她的年齡,不過自己可以算一下。
……為什麼要算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
西蕾恩特看著窗外的夜空發了半天呆,最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都想了些什麼。
西蕾恩特繼續看書。
西蕾恩特沒辦法繼續看書了,因為她現在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自己是不是不該那麼做?
又不是第一次了……沒關系,沒關系。為了這次的輪回可以達成既定的結局,為了在星神崩潰之前可以完成換屆。
可是星神換屆之後自己又該去哪裡?回到那片無盡的星空繼續去排布眾生的星軌嗎?然後不論是流淌過幾度時光,還是再翻過幾瞬的歷史,就那麼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待在星界,直到自己再也想不起來所有的感情,再次失去時間的概念?
“星寂!”一個男性的聲音從窗戶那邊響起,伴隨著玻璃被敲擊的聲音,下一刻莫爾裡就翻窗戶進來了。
“已經做好準備了?”西蕾恩特問著,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小瓶,裡邊裝著鮮紅的液體,赫然是之前給鉑蘭瑟爾當做食物的血液。
“嗯,公主殿下那邊已經請過假了,我盡量在加冕禮之前趕回來,如果出現意外回不來,那就只好請你們星神教的人多辛苦一下了。”莫爾裡拿過了那瓶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