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心掛女兒, 沒了往日的儒雅, 步子急促,到了拔步床前,看著林水憐圈著手臂趴著,試著喊了聲, 手背輕拭她額頭,陡然的高溫讓他暴怒,猶如星星之火燎原之勢。
公公領了一隊禁衛軍, 直接沖進了平原候府, 鄭國公手中抱著好不容易得來的閨女,有點想淚流滿面的沖動,吩咐把馬車駕到門口,給胖媽媽松綁,解釋一下來龍去脈。
吳媽媽先是跪地磕頭, 看了眼他懷中的主子, 心疼的無以複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就來個魚死網破,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這老婆子也活夠了, 蹩踞的掀開床罩,下頭露出一個男人模樣,正是宋巔身側的得力之人,閆峰。
“這位爺, 是能主持公道之人嗎?若是不能,還是等著我家侯爺回來,必定能查個分明。”吳媽媽再次跪下,詢問道。
公公尖細著嗓子道,“這位是國公爺,平原侯爺的親舅舅,你看見的,聽見的,直說便是。”
得了鄭國公一個贊賞的眼神,公公再次嘚瑟起來,“你們平原候府就是這種接聖旨的態度,我會回去稟高聖上的,爺,您請。”
鄭國公擔心女兒的病情,指著胖媽媽,廚婆子,地上的閆峰,道,“把她們都帶上,要是宋巔回來了,直接去我府中。”
張氏已經設好了套,不怕亂子大,不一會兒,有人回來回稟前方的狀況,聽著國公爺親自抱著林水憐上馬車回府邸,氣的一巴掌拍到桌上,茶盞清脆晃蕩,那個小賤人,她昨日還是太過仁慈。
扭著腰去了榮安堂,似乎有些什麼事是她們不知道的,要早做準備。
老太太同樣也聽了,聖旨一向沒她們什麼事,以往都是宋巔處理,既然是鄭國公前來宣旨,應該不會是降罪,既然提到林水憐,喊來趙山,再去探。
“娘,呆會兒宋巔回了,我怎麼說?”張氏雖已近四十,保養的如二十出頭,此時沒所謂的對對話,別說了不該的。
“你啊,就是貪,等會兒他來了,你就到後面去,不必你出面,”老太太是真心疼這個常年陪伴的侄女,耗在這大宅子裡,兒子還不爭氣,沒個男人疼愛,看著,眼角的碎紋又長了。
張氏樂的喊人布膳,餓了一早,端了燕窩遞給躺著的老太太,扭頭訓斥丫鬟,“沒個眼力價兒,起開。”
梁聽蓉半路上看見宋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容,拎著裙子快走幾步追上,問,“表哥用過早飯了嗎?”
見前方的男人不理,依舊走的飛快,她唇瓣微動,左腳拌了下,朝著前方摔下去,她是看著宋巔的方向倒的,自然就被接個正著。
宋巔單手摟著她,香氣幽幽,臉蛋酡紅秀美,尖尖的下巴微挑,手指攏緊,腰肢纖細堪折,忒易。
梁聽蓉感受著他炙熱的眼神,尤其腰間那隻大手,癢人的很,身前的小手試圖攀附著他,卻被冷漠的放平,耳邊傳來他毫無波動的聲音,“起來吧。”
她有些惱,都已經主動了,他卻抽身而回,看得出,表哥對她還是喜歡的,只是怕褻瀆了她,罷了,等日後嫁給他了,就不講什麼羞澀不羞澀的,男人嘛,她還是瞭解的。
到了正房,老太太臥在羅漢床上,底下鋪著猩紅氈子,腿那搭著毛茸茸的薄黑狐皮,又要變天,她這雙老寒腿漲疼的厲害,聽得宋巔行禮問安,才睜眼,對著這個孫子,她同樣付出心力,伸手讓一側的張媽媽扶著直起身子,關心他,道,“天暖和了,早晚也得多加件衣裳。”
宋巔應了聲,他回來時,直接領了來,自然沒人嚼舌根子,還不知道這一系列的變動,老太太剛想說話,外頭打鬥聲傳來,蒼戈院的侍衛知曉侯爺歸來,到了榮安堂,被護院攔下,雙方本就不和,直接大打出手,直到侯爺出聲叫停,才互相分開,哪成想,老太太棋高一招,直接汙衊他們,言,昨夜閆峰就鬼鬼祟祟,今日又是如此,這是鬧的哪一齣?
宋巔叱道,“祖母莫要動氣,待我詢問一番,再行處罰。”
老太太能容的他們胡扯,“孫兒,你我同為一府,斷沒有兩家的意思,如此這般,寒了祖母的心啊!”
後頭的趙山上前氣憤指責,“昨個半夜,閆峰躍牆進來,且四處查探,有偷竊的嫌疑,抓了放到柴房,本等您今日處置,結果他自己溜了,今早,您的侍衛又要強進,老奴才命人打鬥起來。”
“行了,喊個人進來問問。”老太太打斷他。
宋巔沉默,進來的侍衛是看守前院書房的,對著侯爺,請安後,道,“昨夜林姨娘與一婆子失蹤,遍尋不到,閆峰懷疑在西府,一去不回,早起時,鄭國公前來宣旨,從房中找到林姨娘與閆峰,並一婆子,已帶回國公府,命您前去。”
“你們去領罰。”轉頭朝著老太太道,“祖母昨夜招了林水憐來?”
“不曾。”
此時,有種奇妙的東西遊走,似信任,似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