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振動了起來,陳綺看了看來電顯示,最後四位是6888,她早刪了心裡卻記得清清楚楚的號碼。
周佳的手機號。
她怔了一下,沒有立即接通。
旁邊的店員看到了,笑著道:“陳姐,店裡有我,你去外面接電話吧!”
雖然被店員們叫一聲“陳姐”,其實陳綺大學畢業四年,今年也不過二十五歲,比這個店員要小好幾歲。
陳綺想了想,“嗯”了一聲,拿著手機出去了。
她在這個商場開了兩個店,一個是大黃蜂童裝童鞋專賣,一個是大嘴猴專賣。
雖然有店員看店,可是陳綺一向做事認真,平常有空就過來照看著。
商場裡有中央空調,溫度調得很低,陳綺都覺得有些冷,可是一出商場,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又令陳綺有些難受。
她走到街道邊的法國梧桐樹下,怔怔看著未接來電,並沒有打算撥回去。
既然分手了,就斷得幹幹淨淨,何必藕斷絲連?
鄭城的春天極短,轉眼天就熱了起來,不過五月,卻已經熱得難受。
陳綺站在那裡,見對面有一個瓜攤,瞧著還不錯,就想著去買一個,見路口正是綠燈,便沿著斑馬線過馬路。
她剛走到中間,就聽到由遠而近的馬達轟鳴聲,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隨著劇痛襲來,陳綺瞬間失去了知覺。
陳綺醒來一睜開眼睛就呆住了——眼前怎麼是一片黃燦燦的麥田?
她大腦一片空白,閉上眼睛,數到了三再次睜開,發現眼前還是那片黃燦燦的麥田,不遠處有兩排鬱郁蔥蔥的白楊樹,瞧著像是條路。
陳綺看看自己身上,發現早上穿的那條竹青色的長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綠色長袖上衣和一條黑褲子——這樣款式的衣服她在電視上見過,似乎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流行的款式。
她低頭看自己的腳,腳上穿的是一雙乳白色的塑膠涼鞋。
陳綺伸手摸了摸頭,摸到了一個麥草編的寬簷帽——陳綺出身農村,自然認識這種帽子,北方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幾頂這種草帽子,下地幹活時戴上遮陽用。
她呆呆站在那裡,眼前一陣眩暈,心道:難道我穿越了?
這時候她的身後傳來說話聲:“蘭芝,都晌午了,你怎麼還不回去吃飯?”
陳綺扭頭一看,見一對年輕夫妻戴著草帽,手裡拿著鐮刀,沿著地頭被荒草遮住的小路一起走了過來。
和她說話的是那個小媳婦。
小媳婦看樣子不超過二十五歲,編了兩條麻花辮,臉有些黑,不過五官挺端正,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紅色長袖襯衫和一條黑長褲。
陳綺習慣性地醞釀出笑意來,道:“我等會兒就走!”
那個女青年笑著擺了擺手:“那我們先回去了!”
陳綺站在夏日中午的毒辣日頭下,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穿越了!
她看了看腳下割好還沒來得及捆的麥穗,嘆了口氣,蹲了下去,拿了兩小把麥穗,把有麥穗的那端纏繞在一起,打成一個十字結鋪在了地上,抱起那些散在地上的麥穗放在了上面,然後捆成了一個活結——不能是死結,死結的話在麥場裡脫粒的時候很難解開。
陳綺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大學生,自然會做農活,只是已經好多年沒做過了。
她剛把捆好的這捆麥子麥穗朝上豎在麥地裡,忽然打了個寒顫,腦子裡突然湧現出大量原主的記憶。
原主叫方蘭芝,h省省會鄭城郊縣新陽縣蔡家營人,嫁給了村裡的鄭城知青趙曉。
1977年國家恢複高考,趙曉考上了首都的大學,拋棄懷著身孕的方蘭芝一走了之。
1978年5月8號方蘭芝生下兒子,帶著兒子方旭住在孃家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