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小戰大獲全勝,士卒們三五成群,吹牛扯淡,不知情的還當是戰神下凡,一馬一刀就掀翻了整個胡虜軍團,其間還摻雜著不絕於耳的責罵。兩大將領均不再營,看不慣李琦的一方勢力以旅長為首,大言不遜,直白批判師將棄戰不顧,甚至要求李琦歸營後,以軍法相待。
“大將塵埃落定後方才離開,何來其戰不顧?”斥候怒目反駁。
“離開?我看是打怕了,莫不是逃了吧。”一名卒高長聲道
“別血口噴人,毀我大將英明!”
“你們這幫狗腿子也該看明白了吧,李琦英名個屁,不就是個為了孌童,棄置兵士的齷齪東西。”
兩方士卒爭執不下,怒罵不斷,不知是誰一拳揮在自己人面上,一時猶如往熱油裡滴了冷水,炸了個七上八下,眾人拳腳相向,毫無軍士氣魄地亂鬥起來。以斥候為首的一派,多少秉持了李琦的方略,面對自己人,顯少人還手,只抬手阻擋,人又不多,很快落了下風。
營帳前一士卒大喊,終於制止了這場無畏之爭:“大將、副將回來了!”
曹飛虎背蒼碧下馬:“軍醫,快!”
斥候擠開人群,拎著軍醫搶上去,幫著曹飛虎架起昏迷的蒼碧,驅趕眾人,闢出一條道,劉柏腳不點地跟在後面,一臉擔心。
“怎麼回事?”斥候邊走邊問。
劉柏拖著背後小了一半的麻袋,哭著回道:“都是我的錯,大將來村裡找我,被伏擊的胡人偷襲了。”
“村裡怎麼還有胡人?”曹飛虎問。
劉柏:“我不知道……”
旅長目光亮起,狡黠一笑,長刀帶鞘探出,橫在劉柏身前:“站住!定是你把胡人引來的。”
“我沒有,我要是知道胡人在村裡,哪還會去送死。”劉柏道。
“把人帶下去!好好審問!”旅長高喝。兩名士卒立時將劉柏雙手架起,往一邊拖拉。
“住手!”
“住手……”
曹飛虎與蒼碧同時出聲,後者虛弱的聲音被前者的雄厚淹沒,曹飛虎不再說話,卻聽蒼碧低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開口:“我來審,劉柏,你是清白的,我信你。”
劉柏眼中含著淚花,重重點頭。
軍機帳中,蒼碧在曹飛虎的攙扶下,坐在將位。軍醫裁開戎裝背部,深可見骨的刀傷展露出來,黑稠的血粘著砂石土灰,骯髒猙獰。
劉柏跪在帳正中,仰頭注視蒼碧因疼痛而擰成一團的臉,雙手緊緊握拳,拄在地上。
軍醫細細給蒼碧上藥,曹飛虎在一旁一手惦著盆熱開水,一手交接置換下的染血白布。一眾將士冷言旁觀,一人道:“師將該不會是為了護這孌童傷的吧,那可真是汙了我中原國大軍的臉。”
“劉柏不是孌童。”背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蒼碧冷汗涔涔,眼前問題連篇,只能強行壓下在腦中亂竄的莫名其妙的記憶,閉眼咬牙,片刻後,粗略包紮完,他朝軍醫揮手,“他的手傷了,快治治。”
軍醫給劉柏包紮結上血痂的手心,劉柏抿嘴忍痛。
周遭將士蠢蠢欲動,幾乎將他試做蒼碧心頭肉,似乎只要毀了他,就能讓蒼碧難堪。
“劉柏,你昨夜為何去望陽村?”蒼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