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蒼碧還沒從美麗的白狐臉上移開眼,身子便浮了起來,柔軟的腹部被粗糲的肌膚抵上,讓他很是不好受,撲騰著著不了地的四肢,“誰?誰偷襲我?壓寨夫人我可不當啊!”
嬌嫩的狐鳴一聲聲響在月光下,與潺潺溪水聲彙在一起,無比可人。
蒼碧千辛萬苦扭過脖子,看見一張男子臉龐,那人二十出頭的樣子,整張臉長得無功無過,除了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瞳孔,毫無可取之處,背後揹著個大竹書箱,上面橫過的棚子遮去半片夜空,粗布衣衫手肘處還打了補丁,粗糙的針結磨在小白狐的後腿上,惹得蒼碧更是抗拒。
“疼疼疼!你誰啊,放開我!連雲,救我!”
在滿耳朵自己的鬼哭狼嚎中,小黑扭捏的嗓音傳入腦海:“你要親吻的人,是他。”
“噓,別叫。”蔡淳如獲至寶,墨黑的瞳中映著水面反射的月光,把亂撲亂叫的小狐貍小心翼翼地揣到懷裡。
“我沒叫!我在說話呢!聽到沒,放我下來,信不信我讓連雲做了你!我家連雲叱吒逍遙界,無人能敵,你區區一個凡人,他抬根指頭就讓你屍骨無存……”蒼碧一疊聲嚷著,把自家老闆如何神通廣大,實話加吹噓摻雜著叫喚,完全忘了兩天前,自己是怎麼死在老闆刀下的。
可惜聽到凡人耳朵了,全是“嗚嗚嗚”的鳴叫。
“小黑,上!”蒼碧還在嚷,被蔡淳輕柔地捂住了尖嘴,只能發出蒙聲,“唔……”
“噓,小聲些,把村裡人引來就糟了。”
許是那男子放低的話音說得有理,也許是捂在嘴上的手雖然粗糙,卻溫柔地沒施上幾分力,蒼碧閉嘴了,打量著這個臉上寫著樸素的男子,可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花樣來。
蔡淳從書箱裡摸出個竹編書篋,把小白狐安放進去,正要蓋上蓋,小東西一頭撞了出來。
“你關我做什麼!”蒼碧昂頭質問。
“乖,進去,別讓村裡人看見了。”蔡淳像哄孩子似的勸著。
蒼碧堅決不從,頂著按在頭上的糙手,一人一狐僵持到晨星爬上東方,才以小白狐體力不支,倒頭睡去分出勝負。
蔡淳推開烏花村最北面角落的一間茅草屋的大門,放下書箱,把裡頭的書篋四平八穩地取出來,放到破方木桌上。
“阿淳啊,天都亮了,怎麼才回來。”蔡母披了件滿是補丁的外衣,拉開裡屋的簾子,迎了出來。
“娘,你怎麼起來,身子還沒好呢,快回去躺著。”蔡淳扶過母親。
“嗚……”方桌上的書篋裡傳來一身嗚咽。
“這是哪?”蒼碧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起來了。
編製得稀疏的扁條間,有光線絲絲縷縷透進來,從間隙看出去,站在不遠處的赫然就是昨天偷襲他的人。
白嫩的爪子一揚,尖利的指甲伸了出來,刺入竹條縫隙中,猛地一抓:“放我出去!嗷!”
“疼……”纖細的指甲卡在竹縫裡斷了,蒼碧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左爪捧著右爪,遞到嘴前,拼命吹著氣,指頭上的白毛染上一小塊刺目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