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問,一個人總不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而且……還有寰兒呢,難道能不讓她知道自己是寰兒的母親麼?!”
古雲嘯沒辦法反駁他的話,再次垂下頭,過了一會又問道:“父親呢,他怎麼樣,他應該也醒過來了吧。”
“是的,父親醒得比黎沐早,他的情況還也還好,搶救得及時,所以後遺症不嚴重,意識很清醒,語言功能也沒受到太大影響。”
“你覺得他對黎沐的事會持什麼態度?”
楚原說道:“為了避免刺激到他,我沒和他說太多話,不過看起來情緒很穩定,沒有怨我的意思,更沒說過要把黎沐怎麼樣。”
古雲嘯低頭不語。
楚原嘆氣道:“你也真是的,明明兩個都關心,要雖卻哪個也不去看,不敢見黎沐,那父親又有什麼不能見的,不就是和他吵了一架麼,之前我還拿刀對著他呢,現在不也沒事了。”
“我和你不一樣,你脾氣比較柔和,除了那天被逼急了和父親吵之外,別的時候你都會讓著他,可是我不行,如果他再下達什麼讓我接受不了的命令,我恐怕還會控制不住和他吵起來。”
“我感覺應該不會,他這次醒過來,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好像比較像一個父親了,你還是去見見他吧,我陪你,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我會及時拉你出來的。”
古雲嘯又往床上的寰兒身上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
兩人出房間來到古天召的病房。
古天召躺在病床上,鼻翼上插著氧氣管,眼睛現再不像從前那樣明亮,也沒了從前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躺在那裡和任何一個重病初愈的老人沒兩樣。
古雲嘯和楚原走到他床前,見他轉眼看向自己,古雲嘯說道:“父親,您還好吧!”
古天召慢慢眨了一下眼皮,羸弱地說道:“原來你還願意叫我……父親,我還以為……你不會認我了。”
古雲嘯的臉向旁邊扭了扭,想起他明知道黎沐是他的女兒,卻還是要處死黎沐的事還是心底有氣。
不過畢竟現在父親也已經這樣了,他不能再說什麼,只好說道:“別說這些了,還是安心養病吧,總統府裡還有一大堆政務等著你回去料理呢。”
古天召慢慢收回目光,仍舊虛弱地說道:“看來我還真是養了兩個好兒子,我都這個樣子了,竟然沒有一個想要篡位的,還這樣精心地照顧我……”
古雲嘯和楚原都不說話。
古天召躺地床上兩眼茫然地盯向天花板,嘆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唉,想我這一輩子,從前總覺得自己就是為了做大事而生的,什麼兒女、妻子,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可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活了一輩子,到了最後不過是爛成一灘泥,真到要死的那一刻,所能想起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孩子……”
古雲嘯和楚原的頭垂得更低了,他們誰都沒想到,在父親被兩個人氣病之後說出來的竟然不是埋怨的話,竟然會是這種感悟。
“……現在想想,你們罵我的真是對!我不只對不起黎沐,我也對不起你們,到我暈倒的那一刻我能想你們的竟然只有當年親手把你們送出去的情景,那時候你們還都是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