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鋒皺了眉頭。
所謂水軍，在言語上佔便宜倒是其次，要的是在精神上摧毀主播，要的是主播怒不可遏悲憤交加咬牙切齒痛哭流涕，狠狠地不顧儀態地噴回來。
說起今天的刷屏，效率其實已經很高了，撲面而來的惡意的人身攻擊，沸沸揚揚暴躁無比，讓他這個始作俑者看著都覺得心驚。
但效果——
這個小主播看著螢幕，目光溫和，雙頰帶笑，從容不迫，笑得沒有一點勉強。
這，這看起來沒效果啊。
“不行，現在還不能撤。”
雨鋒在群裡打字道：“這個小白不讀了歸不讀了但還沒有被下播，還在佔著雨哥的推薦位刷臉。各位兄弟再加把勁，齊心協力把這個小屁孩趕下去。”
“那時候再拉出我們的口號，這才是氣勢，那才是勝勢。”
雨家聊天群中紛紛響應，各自去敲鍵盤。
領頭的雨鋒本人，則是拉出另一個只有八人的聊天群，敲下一行發言。
雨鋒：改下關鍵詞，從‘煞筆主播’‘腦殘主播’一類改成‘滾下檔’‘滾出滴滴’‘滾出主播圈’這類的，現在的目標是讓這個小白下播。
這個群很安靜，方才一直沒有人說話。
隨著他長長的一段指令，回應他的，只有整齊的一串“1”，不多不少，正好除他之外的七個。
嗯，小兄弟們都線上，自己囑咐過，果然沒人開小差。
雨鋒滿意點頭。
他心裡清楚，雨家軍團的普通粉絲只是一群沒頭蒼蠅，這些手握賬號多開器、刷屏器的技術黨，才是這場戰役的主力。
……
七點十分。
刷屏在繼續，彈幕飛散，把螢幕中間的主播遮上厚厚的三四層。
“滾出去”、“滾下檔”、“垃圾主播快滾”、“滾離滴滴”……
在幾名專業水軍，幾百個小號的帶領下，雨家的粉絲們刷出整齊劃一的口號，短小精煉氣勢不凡。
面對這樣的聲討，螢幕中的少年依舊笑著。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摸摸麥克，捋兩下耳機線，做著些可有可無的小動作。
平靜的樣子，不是老僧入定的熟視無睹，不是備受打擊的惶然麻木，而是生活中日常中的平靜喜樂。彷彿在看喜歡的電影，又彷彿在看老爸老媽秀恩愛，愉悅欣賞，甚至帶了幾分滿足。
面對一群噴子，有這樣的反應——
這貨？
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