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東郡的東南方,是峰巒疊嶂、巍峨高聳的小南山。
小南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連綿不絕、逶迤綿延的群山。
在這片崇山峻嶺之中,有一座雄峻奇崛的山峰,拔地而起。其山勢猶如通天徹地、擎手捧日一般。
這座好似擎天一柱般奇絕的山峰,還有另一個古樸響亮的名字——古劍峰。
此時,已入深秋,天氣已涼,蕭瑟的秋風中,已經有了一些寒意,小南山的山上山下,也已呈現出一片枯黃之色,然而這古劍峰上,卻始終是一片蔥綠。
古劍峰上。
在崎嶇蜿蜒的鳥道羊腸間,一個身材頎長勁瘦的青年,正行走其間。
正是周青。
周青這次出門,是為了尋找藍焰果。
此時,周青一襲黑袍,頭頂上戴著的,是一頂黑色竹篾斗笠,在他的後背上,揹著一柄三四尺長的大劍。
劍柄古樸,劍鞘漆黑,看上去價值不菲。
大楚國重武輕文,這種黑袍背劍的裝扮,在江東郡,乃至整個大楚國,都很常見。這是武士的尋常裝扮,所以一點也不引人注意。
“老神仙,你說的東南方向八十里,藍焰果所在的地方,指的就是小南山中的這古劍峰吧?”
周青停下腳步,一抬頭,看向那刺入雲霄、指向青天的古劍峰主峰。
心念一動,對著天宮符中道。
天宮符中,此時呈現的是一片遼闊無垠的青綠色。地面上是青綠色的方形巨石,鋪得平平整整。頭頂上的天空,則是碧藍碧藍的。
不過,這青綠色的方形巨石和碧藍色的天空,都不是真的,而是幻象。
元神道人盤膝而坐,坐在一棵古樸蒼老、枝幹虯結的菩提樹下,面容祥和,雪白柔順的長鬍須,從下頜一直垂到胸口,他“面色”紅潤,一襲白色長袍,出塵脫俗,顯出一副飄飄欲仙的老神仙的姿態。
周青知道,這枝幹虯結的古樹,以及安詳坐在樹下的元神道人,也都不是實體,都只是元神道人一縷精神元力幻形出來的。
聽到周青叫他“老神仙”,元神道人微微一笑,雙眼緩緩睜開,鬍子微微翹了一翹。
“小娃娃,你快到了,藍焰果就是這裡!就在這座古劍峰的山峰裡!”
元神道人在天宮符之中,不能出來,但他似乎能夠看清一切,外界的任何事物,都難逃他的“法眼”!
元神道人接著又說道,“古劍峰的峰頂,有一座隱蔽的孔洞,如果不是我精神元力超強,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找到這個洞穴的入口!你找到這個孔洞後,從這個孔洞之中進去,一路向下,走幾里路,就能找到藍焰果!”
“好的!老神仙!”
周青得到確切的答覆,抬腳朝古劍峰更高處走去。順手拍一個馬屁,“有老神仙指點迷津、運籌帷幄之中,小子我自當一馬當先、決勝千里!哈哈哈……”
周青和元神道人相處了才幾天,不過,兩人的關係卻日漸親近。
雖然這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兩人的年齡,也相差了三千多歲,但兩人之間卻沒什麼隔閡、融洽無間,就如一對親爺孫倆一般。
“哈哈哈,你這個小娃娃,武功不怎麼樣,拍馬屁倒是一把好手!倒是像當年我的那個孫兒,嘴上像抹了蜜一樣甜!”元神道人哈哈一笑,眼中光芒閃爍,伸手捋了一把雪白的長鬍子。
這一聲哈哈一笑,笑聲充滿慈愛,周青聽得竟微微一怔。
自九歲起,周青就家破人亡,江東郡周家被滅,周家幾乎被連根拔起、斬草除根,周青的父母親人,俱都被滅。
這九年以來,周青個子長得跟成人差不多,性格也剛強、警敏,但,話說回來,實際上,內心之中,最柔軟的地方,其實還是一個孩子。
只要是人,不管是多麼強悍的人,內心深處,總有一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是無比柔軟、脆弱的!
是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