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功夫,韓嵩可算實掌明月堂,但他事事親為,遲遲不言新堂主之事。高俊見此,縱使再心思單純,也明白張君蘭所言不假,韓嵩對他並不信任,不欲將明月堂交他掌管。
心中確認此事後,高俊頗為鬱郁,但他旋即自勉,自己並不負韓嵩,他不以親信委任於自己也罷,自己大可在接下來對抗群英會中憑本事博取名利地位!
經過昨夜吃酒認義子之事,呂文大感高俊失信,心思立即又活絡起來,再次問及韓嵩道:“幫主欲何時任新堂主?”
韓嵩知他心思,但他已有了主意,道:“某今日方知冷浩然當年之舉高深!”
話說當年連雲諸多幫主,只有冷浩然身為幫主仍執意要親領一堂,彼時時人多有非議,諸幫幫主皆以高位招攬豪傑,唯冷幫主戀惜權位,而後驅逐星月之事發生,此等言論更為高漲。
“幫主又欲如何安置高長老?”呂文聞言頓知他意,心中雖然可惜,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本就希望不大,故而並無過多悲傷,反而好奇高俊之事。
韓嵩聽罷沉吟,道:“接下來聯合諸幫,選取盟主,定難免有一番武鬥,高俊身手高絕,若參與其中必可勝出!某以為可不置其他繁瑣條件,以武藝高強,最後優勝者為盟主!”
“啊?如此以來,豈不等於將盟主之位推於高長老手中?幫主將置於何地?難道日後還要奉他命行事嗎?”呂文一連三問,大驚失色道。
“有名無實,不過是尊虛位而已!”韓嵩哈哈一笑,繼而道:“予他盟主之位,一來是彌補他失掌明月堂,他若得盟主之位定是隻覺得意氣風發,不會再因明月堂與我生隙;二來,他若最後勝出,盡管他身手厲害,李瀾等人也必然不服,反而會對他産生嫉恨,從而為我分擔壓力;三來,他身為盟主,與我為盟主無異,他除了一身高超的武藝,再無任何勢力,若想有所作為,就要取得支援,然李瀾一夥兒皆知他是我的人,又如何肯主動支援他?最後還不是得靠我支援?如此以來我大可藏於身後,以他而令諸幫,雖無盟主之名,卻有盟主之實!”
“妙啊,幫主此招當真精彩,叫人忍不住拍案叫絕!”呂文聽罷頓時眼睛一亮,不禁撫掌贊道。
“呵呵,雕蟲小技,何足道也?”韓嵩自謙道,暗下卻洋洋得意不止。
明月堂舊堂主張君蘭辭去堂主之位離開連雲的事情已傳開,連雲眾人皆有猜想,卻有一人為此神傷。
“我是否也應該離去?”鳳婷婷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街頭,她本是打算出來散散心,但閑逛之後,卻不禁萌生退意。時過多年,連雲一年勝似一年,可能擁有的東西卻越來越少,除了名利,便只有不休的爭鬥與算計。
下面的人想上去,位子上的人非但不想下去還想得到更多,爭名奪利一詞是對此地此人的最好詮釋。
清風拂來,本應讓人感到放鬆,鳳婷婷被它從沉思中喚醒,感到的只有深深疲倦,遂向一旁酒家拐入,來到樓上便尋了一清淨靠窗的位子靜靜獨飲。
“小二,不是說沒有位置了嗎,安敢欺我?”一位披袍戴著鬥笠的怪人指著鳳婷婷那處叫道,說罷就向鳳婷婷行來。
“客官,去不得,去不得!”小二知道鳳婷婷的身份,連忙趕去攔那怪人,怪人背後好似長了眼睛,身子一晃,頓時讓小二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啃泥巴。
“不能,不能……”小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卻已然看到那怪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鳳婷婷對面,對她道:“姑娘何故獨飲?獨飲有何意思,拼個位置如何?”
小二聞言,心中直呼你這是自尋死路,我眼下還是莫要過去,免得受牽連,且在一旁等著為他收屍吧。
果然,鳳婷婷聞言目光一寒,殺意頓起,拿起桌上的月牙刺就要動手,卻忽聽對面那人又輕輕呼道:“婷婷……”
聽聞那道聲音,鳳婷婷頓時愣住,殺意也隨之隱去,手中月牙刺也悄悄放下,顫聲道:“公子?”
“是我。”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鳳婷婷如消融的冰,霎時滿眶熱淚,怪人見狀連忙低聲道:“有人看著,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鳳婷婷的淚水立時收住,又變成那張冷冰冰的臉,突然喝道:“滾!”
怪人彷彿受驚,癱坐在地,道:“何故如此?莫非是俺長得不夠帥?不知有多少小娘子等著俺去勾搭,你卻不知好歹!”
他還待廢話,鳳婷婷立即作勢要刺,怪人倒是知進退,連忙爬著離去,不過臨走不忘規矩,丟下狠話道:“喲呵,還挺潑辣,有種你且追來!”
鳳婷婷當即提刺追來,不過那怪人腳程不錯,帶著她繞了良久,方才在一間客棧停下,隨即放緩腳步,向裡面行去,鳳婷婷見狀徐徐跟上,隨著他來到二樓房間也未曾殺進去,而是禮貌的敲了敲門。
“進。”
裡面,怪人已除去鬥笠袍子,化作一位英俊瀟灑的美男子,鳳婷婷頓時看的失神,淚水不住下流。
“嘖嘖,姑娘可還捨得毆打在下?”男子一臉調笑道。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愛逗弄我!”鳳婷婷扭頭撇嘴道,全然沒了平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誰讓你總是冷冰冰的,我若不多逗逗你,別人還都以為你是木頭呢!”男子攤手道。
鳳婷婷聞言冷哼一聲,狠狠瞪他一眼。
男子見她生氣,扯開話題,道:“婷婷何故一人在街頭閑逛,又為何去喝悶酒?”
見他問及此事,鳳婷婷不禁一臉哀傷將這些年的遭遇徐徐說與他聽,男子則聽的一臉認真。
一番苦訴心腸,鳳婷婷只覺心中得壓抑去了不少,不禁一陣輕松,忽又問道:“星月,你不是回家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