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將要破曉之際,枯坐一晚的葉尋終於做出了決定,他要離開。
願賭服輸,盡管這時冷星月並不在,他也沒有做出承若,可他還是要遵從約定。
這間房子裡沒有什麼他特別在乎的東西,所以葉尋收拾的很快,只是從角落中摸了些許金銀揣在懷中,便收拾妥當。
出了村莊,葉尋轉身回望,身後一片安靜,這時村民尚在熟睡。
看著那破落的村莊,葉尋不禁産生第一次疑惑,“大家過成這樣難道原因真的只在父親帶頭變賣了房産,搬出了連雲城嗎?”
他越是猜想,越是懷疑,以往沒有多想,他只有深深的自責,遭受任何羞辱也不反抗,只道父債子還,妄想借此來贖罪。
可現在,冷星月的話彷彿印在了腦海,讓他充滿了懷疑,接著變成不甘,但他並沒有打算去與村民爭辯。因為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鄉親,他們也不會去聽自己的解釋。這怨恨由來已久,他除了幫他們拿回曾經在連雲城的房屋或可消弭,剩下最好的選擇,便是離開。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我的確是個蠢貨。”葉尋自嘲的笑了笑,他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所為的確有些愚不可及。
嘆罷,側目望了一眼遠方的連雲城,喃喃道:“你們等著,我會回來的……”
日出東方,他揹著太陽而去,他緩緩的從黑夜走出,走向光明。
陽光很快就從初出海面,爬到了山巔之上,時間也從清晨走到了晌午,這時田馨款款而來,邀請高俊來到了明月堂。
臨到竹樓,田馨如往常般先行請示,隨後便是張君蘭與高俊的一番閑談,接著便是用餐,而後便是比試。
期間,高俊有心讓張君蘭一讓,給她贏上幾次,但高俊的演技實在拙劣,而張君蘭又太過精明,一眼便看穿,道請他來是為了與高手切磋,提升劍術,他若再留手敷衍,便不請他來了。
聞聽此言,高俊哪裡還敢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切磋回來,高俊不禁感嘆張君蘭要強,便是寧肯連敗他手,也不要他手下留情。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張君蘭之所以不要他手下留情,乃是為了研究他的招式,進行破解針對。他若是手下留情,張君蘭縱使勝了也不過是平白浪費時間,既如此,她又豈肯答應做這種白費功夫的買賣?
一連數日如此,這日高俊在院中等候田馨到來,忽然聞聽有人喚他,回頭一看卻見竟是陳寶。
“陳兄找某何事?”高俊客氣道,經歷過金槍門的遭遇,時至今日他縱使還是個意氣少年,卻也明白有時禮貌謙虛些總歸不是壞事。
“高長老來幫裡已有些時日,也不曾出去走動看看,某想著今日休息,又見高長老無事,便想邀高長老到外面耍耍。”說罷,陳寶湊了過來又低聲道:“高長老,今日春江水樓有那連雲第一美人風鈴兒的表演,實在不可錯過,不如一起去看看?某上次錯過,可是足足後悔了十日!”
“風鈴兒?好生熟悉的名字。”高俊喃喃自語道。
陳寶聞言大笑道:“除了新來連雲的傻小子,風鈴兒的名字連雲城的哪個男人不知?哪個不曉?”
高俊勾起回憶,忽然想起當初便是林業拉著自己去看這位連雲第一美人,遭遇了楚嶽,致使兄弟分道揚鑣,就此決裂,頓時意興闌珊,沒了興致。況且,如今在他心中,比起那位素未謀面的連雲第一美人,他倒更想見張君蘭。
“多謝兄弟好意,只是某已有約,怕不能與你同去了。”
“高長老客氣了。”陳寶含笑說道,並無不快,轉身要走之際,忽又回頭問道:“高長老要赴的可是張堂主的約?”
“恩,怎麼了?”見他猜中,高俊微愣,隨後回道。
“小人冒昧詢問,還請高長老勿怪。”陳寶賠罪道。
“無妨。”高俊擺擺手不以為意,見他不走,似有話要說模樣,又問道“你還有何事?”
陳寶聞言,抬頭看向他真誠道:“高長老少年成名,又居高位,但卻不以小人卑賤,與小人相交,小人萬分感激,只想高長老哪日榮升堂主,便立即投奔到你手下。”說罷一拜。
“陳兄這是作甚?”高俊見狀連忙將他扶起,心中感慨萬千道:“某本亦是卑賤之人,不過仗有些許勇力方有今日,陳兄勿要妄自菲薄。”
說罷,拍拍他肩膀道:“日後某若真有那日,陳兄若不嫌棄,某必掃榻相迎!”
“多謝高長老!”陳寶歡喜應道,轉瞬又憂心忡忡道:“高長老來幫裡時日不長,對幫中一些事情不甚瞭解,小人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陳寶聞言深深的看向他,語出驚人道:“某竊以為張堂主並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