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盞怎麼也沒想到,再次站在嚴府門口,竟然是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昨晚他在客棧裡,等到天徹底黑了都不見秋燕辭回來,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秋燕辭平時不管幹什麼,在天空完全黑下來之前,一定會陪在他身邊。可是今天他沒有回來。
他知道秋燕辭心情不好,說不定因為還難受著,一時半會緩不過來。他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個時辰,終於有些著急了,把隔壁的車夫叫過來,讓他去外面找一找。
他在房間裡坐立難安,沒想到車夫不到片刻就回來了,呼吸急促,表情驚恐:“少爺,我聽樓下有幾個人說,公子他……被嚴家的五少爺迷暈帶走了!”
“你說什麼!?”葉青盞懷疑自己聽錯了,驚恐和憤怒瞬間將他點燃。嚴家?迷暈?帶走?這怎麼可能!他一把抓住車夫的衣襟,衣服都要被他扯裂了:“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車夫瑟瑟發抖,“他們都親眼看見了,不會有錯的。”
“親眼看見了為什麼不阻止!”葉青盞宛如發狂的野獸,車夫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吞吃入腹了。
“我沒看見啊……是他們……”
葉青盞一把推開車夫,拽開門就沖了出去。然而剛到樓梯口,腳還沒有踏下去,他就突然被定住一樣,整個人都僵立在原地。
他不能出去。不能讓秋燕辭擔心。
他收回腳步,低著頭走回房間,整個人身上散發著冰冷可怕的氣息。車夫擔心地看著他,小聲問道:“少爺,您沒事吧?”
葉青盞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片刻之後,他看著車夫,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聽著,現在你帶著我的信物,立馬去陸轅當鋪找那裡的吳老闆,他是我們的人,你把信物給他看,讓他去官府通報,就說我和朋友在此間遊玩,不曾想途中遭遇嚴家的人,把我的朋友抓走了。你讓他和官府的人立馬帶人去嚴家,讓嚴家把人交出來。”
車夫連忙稱是,馬不停蹄地跑出去辦事了。
葉青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拍了拍臉,下樓走到前面的大廳。
掌櫃的不在,小二說他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葉青盞沒辦法,就找了一個坐在角落裡一個人小口地喝酒剝花生、一看就是習慣呆在酒館飯店一天也不挪動的人,想要從他的口中打聽一點訊息。
葉青盞坐在那人的對面,笑著問道:“兄臺,聽說剛才這裡有熱鬧看,我一時犯困錯過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人正本來打算喝完酒就走的,這下聽到有人想要跟他閑侃,炫耀的慾望瞬間就攀至道:“沒錯沒錯!有熱鬧!你問我就問對人了,我剛才全都看見了!”
“什麼熱鬧?聽說……和嚴府的人有關?”葉青盞面帶笑容,心裡卻都快燒起來了。
男人瞪大眼睛狂點頭:“對對對!就是嚴府的五少爺,他把一個男人錯認成他的妻子,迷暈抱走了!”
葉青盞明明已經知道了,可臉上的笑還是差點沒撐住,他努力表現得一絲不茍,繼續問道:“嚴家不是一向被大家奉為善家嗎,怎麼會有人做出這種事?還是個少爺?而且沒有人阻止嗎?”
“誰敢阻止啊?這種世家得罪不起!嚴家五少爺是個怕老婆的主,平時不敢跟老婆撒野,對她都是百依百順的。聽說那天五少爺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然把他老婆給打了,他老婆一氣之下就回了孃家,五少爺也因此每天借酒消愁,這才有了昨天那檔子糗事啊。”
“可就算喝得再醉,也不可能把男人認作女人啊。”
“那誰知道,”男人突然降低了音量,俯著身體越過桌子湊近葉青盞,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說不定啊,其實五少爺心裡是喜歡男人的,只不過礙於他老婆不敢說而已。這下她走了,他就什麼顧忌都沒有了。打著喝醉的幌子,誰知道要對人家做什麼不三不四的事。”
男人坐回位置,沒發現葉青盞垮下的臉。他抿了口酒,嘴裡嚼著花生,語重心長地嘆口氣說道:“要我說啊,那個被他帶走的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為什麼五少爺不搶別人,非要搶他呢?我看他八成就是幹這行的,怪不得身段和臉蛋都那麼好,原來……”男人唾沫星子橫飛,言之鑿鑿地分析自己的見解,然而還沒等他完全發揮出推理分析的實力,就被葉青盞一個拳頭砸在桌子上,整張臉直接紮進了面前的口水雞裡,香油和辣椒糊了他滿臉,流進他的眼睛裡,他頓時嗷嗷直叫,眼睛裡是鑽心的疼。
周圍的人不多,被男人的一嗓子給嚇跑了不少,只有少數幾個躲在一旁圍觀。葉青盞一把掀了桌子,照著男人的胸口當胸一腳,直接給他踹躺在了地上。
葉青盞尤覺不夠,拿起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突然一道黑影閃過,葉青盞身邊多了一條人影,那人截過葉青盞手中的椅子,恭敬地說道:“少爺,別鬧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