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這時很想來一支煙,他們演戲的,很少有不沾煙的,但白湛沒有抽煙的愛好,身體對尼古丁沒有任何嚮往,但下意識想要捏一根煙的念頭已經在心底成癮,手指感覺空落落的,只能靠不斷打著響指紓解那點慾望。
他十六歲入行,那時華誠還是一個小公司,他的第一個經紀人就是羅文東,那時國內的娛樂界還不成氣候,大家都是蒙著眼睛過河,許珮那時還沒成年,公司上下對他都是連捧帶照顧,小心翼翼的呵護,羅文東更是如此,這個經紀人當時也就二十來歲,既幫他審核本子又幫他討要薪酬談合同,偶爾還陪他偷偷去吃宵夜,在他壓力大到想哭時借他一個肩膀……可以說是既當爹又當媽,雖然後來公司做大了,羅文東也不可能再只圍著他一個人打轉了,但是那時的情誼卻是鐫刻在骨子裡的,再後來他一天比一天紅,拍戲也越來越拼,羅文東已經做到公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但只要他許珮一個電話,還是能把人約出來,偶爾喝喝酒,聊聊天。
許珮從沒想過更換公司,在他看來,華誠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地方,當初他青澀水靈靈的時候沒有被迫參加過任何一場亂七八糟的酒局,現在他也做不出吃飽了踹廚子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華誠養老。
可惜出了一場意外。
想到羅文東,他心裡一陣煩悶,不覺響指也越打越響,響到螢幕那邊的施天辰問他:“你是在磕堅果嗎?怎麼臉都不帶動的?還是你卡了?”
白湛怔了一下,回過神來,“是我卡了。”
白湛決定帶施天辰去找羅文東,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呼風喚雨的許珮,而是三流小經紀人白湛,但幸好他手裡還有一張王炸,就在他琢磨怎麼才能知道羅文東最近的動向時,施天辰一個電話打出去,很快就得到羅文東最近的動向。
時間:明天中午富麗雅酒店中餐廳,小包。
手機螢幕上是施天辰發來的訊息和地點定位。
關掉手機,白湛對明天充滿信心,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以施天辰的資質,任何一個影視公司都不會放過,當然前提是他要乖乖的做一臺荷爾蒙發散機,別隨便給自己加戲,另外,還要碰運氣。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白湛叫了個計程車,施大少爺看著那小車百般不情願:“幹嘛坐出租,我開車了啊。”
“趕緊的,別廢話。”白湛看錶。
施天辰到底還是坐進去了,這可能是他人生裡第一次坐計程車,一個人坐在後排,一雙長腿怎麼也不好放,這時他明白經紀人給他挑休閑裝的意義了,這要是阿瑪尼高定,一下車就廢了。
“見到之後你就不要說話也不要動,一切都由我來說。”白湛坐在前頭囑咐他。
“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只能當個花瓶?”
“我只是想讓你賣相好一點。”
之後的一路施天辰都在琢磨對方的這句話,到底罵沒罵他。
富麗雅酒店是本市地標性建築之一,超五星級檔次,也曾多次舉辦電影發布會,首映禮,以及一些小型頒獎活動,施天辰也經常出入這裡,不過以準藝人的身份,這還是第一次。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富麗雅酒店跟前,施天辰神奇的發現,他的小經紀人,從門童為他們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像是他已經千百次的步入過這裡。
施天辰夢遊般的跟在白湛身後,走進巨大的玻璃旋轉門,他胡亂想著,如果這是九十年代香港電影的話,那麼他走進玻璃門這裡應該做成慢動作,隨著和緩的音樂,鞋尖輕提,衣袂蹁躚……
“你怎麼回事?沒走過旋轉門?”
白湛的一聲斷喝打破施天辰的幻想,他四下一看,草,又他媽轉出來了。
白湛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讓你當花瓶,你還自己加了賣萌。”
施天辰再次隨著專門走進來,隔著透亮的玻璃,他感覺白湛的笑容也是那麼明亮,害他好險差點再次錯過出口。
“一會叫羅老師。”白湛輕車熟路的穿過一叢白色花架。
“他不是影視公司的嗎,幹嘛叫老師?”施天辰跟著也染了一身馨香。
“圈裡流行稱呼老師。”白湛在一組備用電梯前停下,按鍵。
“哦。就是裝文化人。”施天辰跟著他步入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