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殤閉了閉眼，手撐在床沿上，翻身落在了暗道上，對站著的下人道：“若是等會有人來了，不要讓他們下來。”
她已透過精神力看到了下面的情況，衛撫長等人必定會很快得到訊息趕來，就讓她為墨琳琅最後留一點情分好了。
下人點頭應是。
雪無殤便順著暗道往下走去。
越往下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傳了上來。眼看暗道不再往下而是橫了過去，雪無殤感受著鼻尖已經有些濃郁的血腥氣，指尖恐怕已經將手心印出了血絲。
她繼續往前走，去親眼看那一切。
橫道一會，便又是往下。
雪無殤感受到什麼，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最後到了一扇門前，她推開門，血腥味撲面而來。
眼前是一間不大的暗室，有一張木床，木床下刻著陣法。墨釋臉色蒼白，其上還隱隱泛著青色，雙手交疊在腹部，一身白色裡衣，閉著眼面色安詳。
再看床邊兩步遠處，有一塊凸起的圓地，那圓地邊緣刻著複雜的陣法，上面躺著一名少女。少女髮絲散落，上面盡是血汙，一身衣衫也已經被染紅，手腕垂落在圓地便，上面是幹了的血跡。
而那圓地上的陣法，散發著淡紅色的光，那光逐漸加深，在圓地下匯聚出了一條紅色的線，那紅線往上延伸，最終連線到了墨釋的心口。
除此之外，暗室牆邊堆積在數不清的白骨，暗室角落還靠著兩人，一人是許久不見蹤影的風錦鈺，還有一人雪無殤遠遠見過幾次，正是墨琳琅提過的尚竹悠。
她們兩人身邊也都堆著白骨。
見到風錦鈺，雪無殤內心複雜，本該憤怒，可惜怒極了，便只餘傷心。
還有尚竹悠，聽聞尚竹悠跟墨琳琅關係也極好，如今看這情況，墨琳琅是要將她跟風錦鈺一同獻祭了嗎？
雪無殤看向跪在圓地邊，手上纏著的紗布已經解開，露出了下面淺粉色的傷痕，如今那傷痕還未淡去，手心又被劃出了一道傷口的墨琳琅。
墨琳琅手握住，血液從她圈成的圓筒下流出，滴到圓地旁的一個凹槽裡。
血液滴到那凹槽中，不斷被吸收，看模樣還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墨琳琅的臉也開始有些泛白。
雪無殤知道，墨琳琅是知曉她進來了的。
“為什麼不逃？”她問。
墨琳琅毫無反應。
雪無殤走向墨琳琅，眼看就要靠近她，墨琳琅突然道：“我該承受的，最後還是要承受。所以我不會逃。”
說著，墨琳琅轉頭看向雪無殤，對她一笑。
這一笑露出了唇下的虎牙，雪無殤很喜歡墨琳琅的虎牙，可此時看著，不免諷刺。
只聽見墨琳琅道：“無殤，你該是很失望吧。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籠統的算算，我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幾十條了。”
“你倒還是清楚。”一開口，雪無殤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啞。
她心中苦笑，果然還是沒有面上看著的那麼淡定。
既然聲音已經暴露了，她便壓著聲道：“琳琅，找不到人來獻祭，你就對尚師姐跟風錦鈺動手了嗎？風錦鈺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你就看不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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