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圭今年四十七了,雖然將近半百的年紀,鬢角已經全白,後槽牙有一顆也已經鬆動了。但他卻依舊耳聰目明,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陳圭向遺體恭敬的跪拜之後,這才抬眼看去,躺在那裡的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是萬民的主宰。身穿袞服,頭戴朝冠。安靜而祥和的躺在那裡,明明還只是個孩子。
陳圭入控鶴監已經將近三十年了,他查驗過不少的屍身,弄清楚了無數的死亡真相,他見多識廣,手法熟練,是大齊首屈一指的仵作。
陳圭心中稍稍的平定下來,從羊皮袋子裡拿出了用於檢驗的各種精巧的工具。
入行這麼多年來,經手過地位尊崇計程車大夫甚至是公侯,也經手過流寇乞丐,身份貴賤不一,但這一次遇到的情況和以往都不大一樣。不管這次查到了什麼,都將是一個至死要保守的秘密,他不想牽累陳氏一族上百口人的性命。
陳圭捏著鑷子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額上滾落著豆大的汗珠,以前還有徒弟在跟前幫忙搭一把手,這次全靠自己來了。
臉上有汗陳圭也不敢擦拭,他細細的察看著屍體的每一處,鼻孔、耳朵、口腔,甚至是手上和腳上的指甲。頭髮裡也仔細的翻動過了。
看屍變的各種形態,聞異味,這是他們這一行的基本功。
陳圭察看得特別仔細,他花了足足一個時辰,終於查驗過了所有地方,還取了口腔裡的分泌物出來仔細觀察,甚至剪下了一段指甲蓋細細研究過了。
趙騫見他開始收工具,開始擦汗,便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忙與伏光重新整理好了遺容。整理好之後,趙騫又拈香祭拜了一回,接著才和陳圭道:“你與我來。”
陳圭低著頭跟著趙騫出了仙居殿,往別處而去。
後來進了一間屋子,那屋子裡點著蠟燭,上面依稀見有一年輕的婦人。陳圭雖然不明白身份,但只用下跪磕頭準沒錯。
“你把檢查的結果一五一十的與太后說明,若是有半點隱瞞,我絕不輕饒。”
那位年輕的婦人是太后!?陳圭見慣了大場面倒也不至於慌亂又趕緊行禮,口中稱諾。
“啟稟太后、啟稟攝政王,小的透過仔細查驗,皇上屍身並無明顯的異樣,沒有外傷,體表也沒留下明顯的病變。”
“那你的意思皇上他是自然死亡呢?他不過是一個剛滿七歲不久的一個孩子啊,之前得了風寒,雖然也曾高燒不退,但一切都在好轉了,為什麼會突然死亡?總得有個理由,為何就突然暴斃呢?”李微只是想不明白。
這個陳圭答不上來,他又繼續道:“小的又仔細檢查過了皇上的耳朵、鼻孔、毛髮等處,皆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不過手指甲和腳指甲有些偏紫,當小的查驗口腔時發現有一股異味,那種異味不是屍變出現的氣味,而是一種略帶杏仁的味道。”
“是苦杏仁味?!”李微在那個時代看了不少的偵探小說,偵探小說裡出現了苦杏仁味就是有人用氰化物殺人。
陳圭點頭道:“是杏仁味,但是苦杏仁還是甜杏仁就不得而知了。”
伏光他是被人毒害的?這個念頭很快就浮了出來,不過是到底是誰那麼可恨,竟然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毒手。
李微只覺得身上的血液在一刻沸騰了,因為太過於激動,感覺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上湧。
有人對伏光下手,到底是誰?!她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將這個害人的兇手給揪出來。
陳圭彙報完自己查到的結果,趙騫就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