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就讓我這樣抱著綿綿姐,好嗎?”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種很是挫敗的妥協。
洛雲綿張了張嘴,那些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又默默嚥了回去。
算了,告訴他又能如何?即便不打掉孩子,難道自己真的要和他去領證嗎?
傅宴池哪怕抱著洛雲綿,他睡得也不安穩,夢裡是一個嬰兒哭著質問他,為啥不要他,轉眼就變成了一灘血,他伸手去抓黏糊糊的。
傅宴池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剛一睜眼,便感覺手上有種異樣的黏膩感。夢境中的場景太過清晰,他恍惚覺得,夢裡那滿手的黏糊此刻還真切存在。
他撐起身子,這才發現洛雲綿正蜷縮在一旁。
傅宴池心猛地一揪,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趕忙伸手開啟床頭燈。
昏黃燈光照亮了方寸之地,而他的瞳孔瞬間驟縮——自己的手上,竟真的沾滿了鮮血。
“綿綿姐!”傅宴池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忙不疊地伸手去搖洛雲綿,“你流血了!”
洛雲綿緩緩睜開眼睛,嘴唇毫無血色,顯得異常蒼白,虛弱地擠出幾個字:“我肚子好痛……”
傅宴池慌了神,大腦短路了一會,嘴裡語無倫次地說著:“你等著,我帶你去醫院!”
他趿拉著拖鞋,幾步沖到衣櫃,隨手抓出一件洛雲綿的風衣,給洛雲綿披上,而後手臂一彎,穩穩將人橫抱起來,腳步急促地朝著門外沖去。
夜色深沉,他一路小跑,直到來到車旁。小心翼翼地把洛雲綿安置在後駕駛座上。
“綿綿姐,你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
他迅速繞到另一側,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一路上他眼神不斷透過後視鏡看向座位上的人,內心疼得揪著,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慌的,他想只要綿綿姐沒事,孩子不要就不要吧,大不了他叫人給做點吃的好好補著。
到了醫院,下車他才發現他的腳都是抖的,他拿手用力拍了兩下,穩住自己才去開車門。
港區二月底的夜晚,風還是刺骨的冷,傅宴池只一身羊毛衫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冷。
他抱著洛雲綿,徑直朝著婦産科的門口飛奔而去,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醫生!快來人啊!”
值班護士聽到這急切地呼喊,探出頭來,瞧見來人抱著人沖過來,趕緊快步迎上前,焦急問道:“怎麼了這是?”
“她,她出血了!”傅宴池神色慌亂得近乎崩潰,“她懷孕了,是不是……要流産了啊?”
“快,跟我來!”護士迅速反應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指引傅宴池。
“把她放在這兒。”話音剛落,另一名護士推著擔架車匆匆趕來。
傅宴池小心翼翼地將洛雲綿安置在擔架車上,護士推著車便往手術室裡推,“家屬在外面等著,別進來!”
手術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將他隔絕在外。
傅宴池呆立在原地,望著自己那雙沾滿血漬的手,只覺天旋地轉。
待穩住心緒,他抬眸,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酸澀感陣陣襲來。
旁邊的護士瞧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忍,輕聲勸慰道:“小夥子,你先去把手上的血洗幹淨吧,別太著急,醫生會盡全力的。”
傅宴池這才如夢初醒,茫然地說了聲“謝謝”,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一旁的洗手池邊。
他擰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沖刷著手,可視線卻始終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口。
手術門開了,傅宴池沖上前看著躺在推車上的人,然後抬眸。
“醫生,怎麼樣?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