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她看見遠處迎面駛來一輛熟悉的車。
是江深的。
車子停在了路邊,駕駛座的男人繞過車身走到鐘雪媛的身前,二話不說直接從她手中把腳踏車給奪走扛了起來,放在了他那輛吉普車的車頂。
又拿繩子綁緊固定。
江深全程的操作都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最後他把副駕駛座的車門開啟,語氣硬冷,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上車。”
鐘雪媛站著沒動。
直到男人又說:“你不早點回去,我媽和兩個孩子吃什麼?”
江母因為扭傷了腳,做不了飯。
江深並不是每天白天都有時間,再加上他也不會做飯,鐘雪媛每天晚上會做多一份飯給江母,白天江母可以自己把菜熱一下。
所以作為交換,江深負責接兩個孩子放學。
鐘雪媛沉默了片刻,選擇了妥協。
她彎腰上車,江深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冷峻的臉上隨之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回家的路上,鐘念念這個小人精負責活躍氣氛,黏著母親撒嬌,生怕他們兩人生了嫌隙。
抵達軍屬院,江深把腳踏車抬下來,鐘雪媛接過扶著車頭,低聲道了聲謝。
江深沒鬆手,挑起劍眉,聲音冷淡:“你會修車?”
鐘雪媛思索了兩秒,如實告知,“不會,輪胎被人紮破了,我晚點去修車鋪換輪胎。”
話落,男人吩咐道:“你上樓做飯。”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猶如寒夜中的冷風,字字句句都帶著命令的口吻,不容鐘雪媛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那語氣就像是在下達一道軍事指令,生硬且強硬,整個人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鐘雪媛雙手下意識地松開了車把手,忙垂下頭,幾縷發絲從臉頰滑落,像是為她遮擋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的簾幕。
想到男人的脾性,她選擇順從,“好。”
不謝了?不客套了?
江深見她是這個反應,頗為意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好?”
而他的笑落在女人的眼底,卻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可怕。
鐘雪媛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雙手揪著衣角,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把那衣角絞出了一道道淩亂的褶皺,連忙找補道:“麻……”
她剛開口,就被江深一道銳利的目光給嚇得閉上了嘴,硬生生地把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
江深轉身對兩個孩子說:“外面冷,帶思宇快上樓。”
鐘念念右手五指並攏,掌心微微向內,以一種不太標準卻滿含熱情的姿勢,猛地舉到了額頭邊,朝著江深敬禮,“遵命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小姑娘嘴角高高揚起,露出兩顆還沒長齊的門牙,那笑容彷彿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
江深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間多了幾分寵溺,他抬起厚實有力的大手,以最標準的軍禮姿勢,鄭重地向小姑娘回敬。
這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兩個敬禮,彷彿跨越了年齡與身份的界限,在空氣中碰撞出別樣的火花。
鐘雪媛看著女兒能和江深相處得這麼愉悅,心中忍不住湧上一股酸澀。
她也想給兩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可有些不幸,是她向命運低頭才換來的結果。
殃及到無辜的兩個孩子,她恨不能自己替他們承受那些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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