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細密的睫毛,深褐色的眼眸再抬起望向她時,平靜的眸底湧起了波瀾,“如果我們不來,你真打算跟他走?”
阮清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如果不成立。”
她繞到黃彬的身後,推動輪椅,將他推進屋裡,“你怎麼捨得今天出門了?”
黃彬沒有介懷她故意生硬地轉移話題,回答道:“我謹遵醫囑不好嗎?”
聞言,阮清原本還有些緊繃的情緒頓時鬆懈了下來,她低頭輕笑,“原來我的話這麼好使啊,那我希望以後某人吃藥和打針的時候,也能像今天這樣,勇敢一些。”
很多事邁出了第一步就會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黃彬肯出門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黃彬沉默不語,他不明白世界上的藥為什麼是苦的。
生病已經夠痛苦了,藥就不能甜一點嗎?
大院裡的訊息傳得可快了,尤其是搬家這種事。
黃彬在得知阮清要從大院搬走的時候,主動提出想去看看。
這一舉動,可把黃老爺子激動壞了,刻不容緩地喊上沈秀帶他們爺孫倆一塊去。
看來阮清給他的心理疏導有了效果,再加上輪椅的出現,也不再讓黃彬困在床上,即便不能走路,但也能去很多地方。
所以黃老爺子看到阮清被欺負的時候,想都沒想就出面護短了。
林梓秋腰部磕傷了,鐘賀陽心疼得不行,把她抱去阮清屋裡上藥。
跌打損傷的藥林梓秋早就給阮清拿了一些備用,眼下算是派上用場了。
脫掉外衣,林梓秋有些害羞地別過臉,“要……要不我自己來吧!”
鐘賀陽低聲哄道:“乖一點,你躺著別動,我來就好。”
“好……好吧。”林梓秋也沒有執著,她側著身半躺著。
不一會兒,一股藥香味縈繞在鼻息間,伴隨著一陣涼涼的觸感,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鐘賀陽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疼嗎?”
林梓秋倒吸一涼氣,這才微微睜開眼,輕搖著頭,“好些了,沒之前那麼疼了。”
鐘賀陽手上抹著藥,在她的腰間反複揉捏,眼底滿是心疼,“魏致和是個瘋子,你以後見到他,躲遠一些。”
有些賬不是不算,只是時候未到。
就憑阮家父子做的那些事,阮家也算是走到頭了。
林梓秋有些懊惱,“早知道他這麼瘋,我就不該給他開門的。”
“我知道你跟阮清關繫好,但像今天這種事,終究是她的家事,你可以幫她一時,你還想護她一輩子嗎?”
鐘賀陽看事情比較長遠和全面,很理智地給她分析道:“魏雨菲再怎樣都是她母親,要是她真的能救不去救,難說她以後會不會後悔,到時候你會不會被遷怒呢?”
林梓秋明白他的話在理,只是她也不能直接告訴鐘賀陽,其實現在的阮清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追在他身後跑的小姑娘了。
在阮清的眼中,阮家那些人跟遊戲裡的紙片人一樣。
救與不救全憑她的心情。
凡事都有因果,阮家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怎麼不算是他們自掘墳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