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禮,你真不幫忙操心一下?”
“操心什麼,你們現在有什麼需要我操心的,我一個老頭能操心什麼,你缺錢還是缺人手。”第一次老梁甩出不負責任的話,“如果缺人手,顧總那邊能找一個團隊給你,你要人統籌負責,你找你楊閔文,他能辦,反正我辦不了。”
梁見鋮不強求了:“好的。”
老梁那邊的態度,明汐還是很在意,梁見鋮只把老梁的祝福轉告出來,對老梁不管兩人婚禮事宜的事,一句不說。不過即便跟明汐一五一十轉達,明汐應該也是能理解。
當然了,明汐不僅理解,而且提早知道了,教授對她和梁見鋮真沒有一點區別對待!她比梁見鋮更早一點,將自己和梁見鋮領證的事電話告訴教授,教授也是這樣態度。
這也是為什麼,她和梁見鋮在2008年領證結成夫妻,但婚禮一直沒有操辦。
2025年,梁見鋮完全空閑下來,提出補辦婚禮,當一當新郎官的癮,明汐不可思議地甩過去一個白眼:“梁見鋮,你沒大病吧,別人看我們這個年紀舉辦婚禮,還以為二婚呢!”
梁老闆:“……”明小姐覺得他老了?
不老不老,有人夜夜新郎,哪老了?2025年的明總,對哄一鬨梁老闆這樣的小事,簡直不在話下。
……
週五,何總的追悼會,差不多整個海港外貿協會裡的人都來了。
一輛輛掛著不同海港牌照的黑色轎車,駛入聽泉山莊。
明汐和梁見鋮一起坐車過來的路上,梁見鋮講了何總的離開可能跟前幾年涉足金融圈有很大關系。
然而,風光在外,事實和心境都只有當事人最為清楚。
如果說正常的商業行為如嬌豔的玫瑰,美麗而芬芳,那麼金融圈的商業法則,就如同誘人的罌粟,危險卻又充滿致命的吸引力。
梁見鋮從外貿轉型投身實業,專注科技製造業。星海科創準備上市這段日子,他與投行接觸頗多,對此深有感觸。他可以明確說,金融圈的思維模式,與國內製造業截然不同。
他也是學經濟出身,主攻實用主義經濟學,但金融圈的玩法,逐漸脫離了傳統經濟學的範疇,而是緊緊圍繞著人性中最深處的貪欲。
人性究竟會不會被金錢完全操控?是金錢本身的問題,還是人心作祟?這個問題太過複雜。
中世紀羅馬教堂都曾發放贖罪券,以宗教之名集資,代表上帝也籌過錢。宗教經商,錢能贖罪,若說錢是萬惡之源,帶有利益驅動的商業行為,卻是人類文化發展的大動脈。
今年的春天,意外接踵而至,車禍、雪災,同行離世……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人心生感慨。若說精神信仰是主宰自我意志的燈塔,那麼難以預料的命運,是一場回頭無岸的遠航。
車子抵達聽泉山莊,司機開啟車門。
梁見鋮先下手,然後牽明汐下車。
今天,兩人都身著黑色正裝,左手無名指上,各戴著一枚銀白色的素圈婚戒。那枚 3.6克拉的鑽戒太過耀眼,明汐只戴了兩天,便將其妥善收進衣帽間的首飾保險櫃。但這對樣式簡約素雅的婚戒,戴在手上十分貼合,不張揚,又恰到好處。
沒想到,她和梁見鋮第一次以夫妻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竟是參加追悼會。
明汐還是第一次來聽泉山莊,這座傳說中富貴名流最後告別的地點,除了前後兩幢低矮卻透著莊嚴氣息的房子,四周皆是鬱郁蔥蔥的香樟樹和挺拔的松樹。今天,花圈整齊地擺放在香樟樹下,白色的輓聯在樹影裡輕輕搖曳,哀傷隨風而起。
悲痛的默哀結束之後,何家人在山莊後面的二樓安排了一場簡單宴席。
弔唁完畢,眾人陸續朝著後方樓棟走去,準備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