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老闆確實不容易,不僅要在房間裡四處幫她找手錶,還得替賀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著言不由衷的場面話,“既然手錶找回來了,看在賀總的面子上,我肯定不追究了。”
賀遠長長地撥出一口濁氣,終於如釋重負。
明汐拿過手錶,動作嫻熟又自然地重新戴回左手手腕。
老警察輕輕搖頭,佯裝責怪道:“明小姐啊,這事你自己也有責任,以後這麼貴重的東西,得保管好了。”
“謝謝警察叔叔。”明汐笑顏燦爛,這會她真的深刻明白了,這世上,昂貴的東西真有其價值。若不是這塊表價格不菲,又怎能讓賀老闆如此心急如焚呢!
好了,既然手錶找回來了,她就做個寬容、仁慈、心軟的好姑娘吧。
“辛苦賀總,辛苦警察叔叔,還有辛苦老闆了……終於物歸原主了!”明汐從容說話,面容神情卻深長。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妥協只是權衡後的一個選擇。
後面,因為報警當事人是明汐,她還要和無辜山莊老闆留下來多簽兩份調解書。
賀遠趕緊走到外面,心有餘悸地來到派出所長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正要點燃,他看到樓上星海公司的老闆梁見鋮朝自己走來。
心有餘悸瞬間變成了虛情假意。
賀遠略微吃力地寒暄起來:“梁總還真是熱心啊,我公司員工丟了塊手錶,都特意跑來關心。”說著,還遞過去一根煙。
梁見鋮自如地接過了這根煙,然而,他輕輕又利落地擰斷,捏在了手裡。
賀遠試圖擠出笑容:“梁總,沒必要這樣吧。”
梁見鋮向來不喜歡與人起沖突,在這個世上,像他這樣的商人,大多以利益為重。當下得罪賀遠,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但今天,他不是以同行業競爭公司老闆的身份站在這裡,而是作為明汐的朋友。
“賀總,你今天想幹什麼,又為什麼來這兒,你心裡清楚。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對其他女員工做過這種事,或許今天你還心存僥幸,沒關系,如果還有下一次,這個事情的解決方式一定不是這樣。”
賀遠眯起眼睛:“梁總,我做什麼事,用不著向你解釋,跟你沒一點關系。”
“沒錯,這種齷齪事確實與我無關。但以後,只要海鷗能爭取到的訂單,星海不介意用更激烈的手段,跟海鷗搶一搶。”
“哈……看來明汐也勾引你了呀?”賀遠努力保持老闆派頭,把髒水潑嚮明汐。
什麼!梁見鋮英俊的臉頓時浮現慍怒之色。
賀遠轉過頭,目光朝裡一掃,態度又瞬間軟了下來,擺出一副老大哥架勢,看似語重心長低聲說:“梁見鋮,她不過是個鄉下姑娘,值得你為她做到這份上?你一個留學歸來的公子哥,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依我看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為明汐很幹淨啊?你確定她只勾引你一個男人?明汐她——”
最後一句話,賀遠因為警察就在裡面,特意壓低了聲音說出來。
緊接著,賀遠罵了一句“操”,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又痛苦地捂住自己被梁見鋮快速揮拳擊打的臉。
梁見鋮常年打網球,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出手時根本控制不住力度,差點就把賀遠打得踉蹌後退,摔倒在地了。
明汐和山莊老闆被老警察送出來,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這……
即便秉公處理,也是心有偏向,老警察當即大聲呵斥:“幹什麼幹什麼……”隨即揮了下手,嚴厲地出聲趕人;“既然事情解決了,都趕緊走,杵在這兒幹嘛,別妨礙我們辦公。”
從頭到尾,大叔警察對梁見鋮剛剛揮拳舉動,選擇視而不見。
明汐也裝作沒看見,拉著梁見鋮的手,就往外走……走啦走啦,她都快餓壞了,得趕緊去吃東西!
賀遠站在原地,狼狽又憤怒,心裡窩著一團難以遏制的火氣。梁見鋮這一拳,他突然意識到,盡管星海外貿的梁總在外界傳聞裡多麼沉穩厲害,可在男女私情上,終究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
不得不承認,還是明汐最有手段,居然能讓梁見鋮為她動手……
今天吃的虧,賀遠清楚,他在梁見鋮那兒恐怕討不回來,以後有機會,他還要從明汐身上討回來!
……
終於!
能吃上熱乎乎的東西了。
回來的路上,梁見鋮問明汐想吃什麼,明汐腦海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在海港吃過的那頓像樣的飯,就是第一次梁教授和梁見鋮帶她去的那家叫“小紅樓”的館子吃的飯。
沒問題,今天無論明汐想吃什麼,想去哪兒,梁見鋮都會帶她去。剛好海港最近新開通了一條高架,從西明直通他父親所在的海港商貿大學,十分便捷。
夜裡路況順暢,不到半個小時,梁見鋮就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