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展現自己工作形象,這幾天在白天面對客戶,明汐都把頭發緊緊地紮在後腦勺,是那種完全貼著頭皮露出額頭,類似酒店工作人員的發型。這樣貼著頭皮紮頭發,當原本就頭疼欲裂的時候,特別扯得頭皮疼。
明汐閉著眼睛,貪婪地享受著眼皮耷拉打盹的睏倦感,同時她把紮好的頭發散了下來……
既然還有半小時,她可以小睡一會兒。當頭發完全披落下來,聞到自己熟悉的發絲味道,在某種意義上,明汐在這個異國他鄉裡感受到了自己給自己的安心感。
她真的睡過了過去。
只是睡得也不安穩,明明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她突然像觸電般睜開了眼睛,便看到沙發對面坐著一個人。
她還垂著頭,視線自然往下。
先入眼是一雙光亮漆黑的英倫風皮鞋,順著筆直的褲腿往上看,是垂在沙發棕色的風衣,再往上,是一張一個多月沒見到的熟悉面孔。
梁見鋮。
明汐眯了眯眼,不可思議地將目光定在梁見鋮身上,同時控制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我在做夢嗎?”她第一反應,嗓音幹澀地開了個玩笑。
“應該是我在做夢吧,我剛剛下的飛機,酒店還沒入住,就在這裡看到睡著的人。”梁見鋮面龐淡笑。
明汐感覺驚喜又糟糕,咬唇問:“……我睡了多久?”
梁見鋮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回答她:“不知道你之前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從我坐在這兒開始,你大概睡了二十分鐘。”
明汐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檢視,看看客戶什麼時候能下來,沒想到在十分鐘之前,也就是她打盹的時候,客戶給她發來另一條訊息,說他沒辦法趕過來了,理由同樣荒唐可笑。
真是糟糕透頂。
明汐絕望又疲倦地嘆了口氣,隨即仰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一個客戶反複以荒唐的理由放她鴿子,只有一個可能,這個訂單被別人搶走了!
明汐捂住臉,一頭卷發隨著她垂頭動作,幾乎擋住了她麻木而沮喪的臉。
深深吸了一口氣,溫熱的呼吸從手指透了出來。
當著梁見鋮的面,一個今晚意想不到會見到的人……明汐第一次流露出對這七天工作的消極態度。
她直接伸直僵硬的長腿,腦袋順著沙發靠背往下滑,直接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然後一聲有氣無力的哀怨從她嘴裡逸出來。
視線餘光掃了掃梁見鋮,他依舊穿著體面精英,面目英俊的樣子,心思一動,她撩起卷發,解壓般地拋過去一個睏倦卻又不失生動的媚眼。
然後——
不要臉的話,直接以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說了出來:“梁見鋮,你今天能娶我嗎?我不想當業務員了,我想當豪門太太,實在不行,只要你願意養著我也行,我要求不高,給口飯吃就好,我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玩笑話還沒說完,一條毯子從明汐膝蓋上滑落下來。
明汐這才發現,剛剛她睡著的二十分鐘,梁見鋮不僅陪著她,還讓服務員給她送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難怪她可以睡上二十多分鐘……
嗚嗚!她真的不要當業務員了,哪怕當條狗都可以,學狗叫都比應酬客戶要輕松。
明汐伸了伸手,第一次委屈痛苦到放任自流,完全沒了職場佳人精神氣兒了。
她現在就是一隻充滿情緒的打工狗!
千萬別把她當正常人看待。
……看來這段時間有人真是累到了。
梁見鋮從沙發站起來,走到明汐腳邊,他彎下腰,待一手撿起滑落在地上的毯子,另一隻手直接向幾乎癱軟的像沒了骨頭的某人伸過來。
“你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就是今晚就娶你,恐怕很難做到。”梁見鋮愉快而醇厚語調響在明汐腦袋上方,接著他說,“不過今晚可以請你吃個宵夜,起來吧,明總。”
一聲“明總”,又把明汐叫得清醒了些。
她應了一聲,歪過頭看著梁見鋮,眼皮迷離地抬起,鬥膽發問:“梁見鋮,你是特意來漢城找我的嗎?”
“當然不是——”梁見鋮一口否認,他目光一落,多了溫熱兩分,也實事求是承認說,“不過,知道你在漢城出差,我的確是特意趕時間過來的。”
明汐心中一鬆。
她自然地把手放在了梁見鋮的掌心上方。
梁見鋮穩穩一拉,直接把她提到了他的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