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如果,但溫璨發現自己似乎不敢假設這件事。
而宋清闌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他知道她在失望什麼,也知道她在在意什麼。
他太懂她,因為他也有同樣的感受。
“假設毫無意義,”宋清闌說,“現在已經足夠好了,不需要任何假設。”
溫璨點頭。
他說得對,糾結莫須有的事向來不是她的作風,更別提用簡單的宿命來定義她和宋清闌的關系,她才不要。
氣氛稍有緩和,兩人這麼聊著天沒有方向地走了一路,才發現不知不覺走到了舊地。
是那個破破爛爛的噴泉。
過去這麼多年,學校竟然沒有拆掉它,而是任憑它孤零零地始終廢棄在這兒,久經歲月蹉跎。噴泉邊長滿雜草,裡頭沒有任何雨水,幹涸得徹底。外壁上是斑駁的痕跡,錯亂地遍佈,顯得老舊不已。
溫璨腳步停下,瞧見這噴泉時,心情意外地敞亮起來。
那些失落遺憾轉瞬間被流淌的記憶裹挾著捲走,餘下的只有塵埃落定的慶幸。
“可惜現在是夏天,沒辦法下雪。”溫璨莞爾,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噴泉的外壁。
宋清闌在不遠處看著她,神色柔和。
“想看雪麼?”他問。
溫璨轉身望去:“難道你也要現在找個地方買瓶雪花給我噴著玩?”
宋清闌失笑,搖頭:“南霖很少下雪。”
“喜歡雪的話,之後等有時間了,我們去別的城市看。”
“還好啦,我只是隨口說說。”溫璨說。
物以稀為貴。其實她這些年在樵北已經看夠了雪,倒是對雪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懷。
溫璨回到他身旁,深呼了口氣,重新揚起笑臉:“來這一趟沒有遺憾了,我們走吧?”
“好。”宋清闌應。
“不過看不出來,你畫畫挺厲害的。”溫璨說,“拍照也好看,藝術細胞還挺多嘛。”
她在指那幅畫。
事實上,那幅畫他來來回回畫了很久,廢了幾張稿,修修改改才有成品。畢竟是告白禮物,他不想太將就。
宋清闌絕口不提這些,淡定地接受了溫璨的誇獎,卻是忽然問:“不想看雪的話,還有什麼想看的?”
溫璨奇怪他的問題,但還是思忖了下,認真回答說:“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去看海。 ”
“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海呢。”溫璨笑,“前兩年工作太忙了,等休息的時候,我又懶得操那個心去計劃行程,所以一直擱置了。”
宋清闌頷首,沒接話。他朝著遠處植物園的方向揚揚下巴,自然揭過方才的話題:“翻牆出去?”
“……”
這是個好問題。
防止被保安發現他們偷偷溜進來,還是老老實實原路返回吧。
一天翻兩次牆實在是不尋常的經歷,於是當第二天早上溫璨穿著正裝大大方方地從一中最大的校門進入時,她依舊忘不了昨天偷偷摸摸狼狽翻牆的感覺,不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