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於翻牆這件事她是有點怕的,下來時神色明顯凝滯,腿遲遲不敢往下落,觸碰地面。
所以他才說了那句話。
宋清闌本就沒料想她膽子能有多大,故而真正到了公園,溫璨躲在他身後小心翼翼攥著他衣角的時候,他並沒有意外。
他的脊背挺拔著,打著手機手電筒的光,左顧右盼尋找著路。
溫璨就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閑聊來驅散害怕。
她問他:“宋清闌,你半夜溜出來爸媽不管嗎?”
“我偷偷出來的,”身前的少年似屏障,給人安全感,他淡聲說,“沒讓他們發現。”
其實這才是他幹過最大膽的事,從前在家裡他從不敢忤逆父母的旨意,也許是和溫璨待久了,心底也不自覺變得更向往自由。
這裡實在黑得厲害,倘若不是有手電筒,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公園裡四處是草叢,一時只有他們的腳步踩在稀碎的草面上的聲音,唦唦作響。
溫璨心跳怦然,嚥了口口水,顫著眼睫打量環境,突然有點退縮:“要不我們還是……”
倏忽間,一陣窸窣聲響動在附近,穿梭而過。明明旁邊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在這兒,所以這聲音嚇了溫璨一跳。
她短促地叫了一聲,雙手使勁揪緊了宋清闌的衣服,往他身上靠近。柔軟的軀體微微覆在後背上,帶來新奇的、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宋清闌握手機的手指都暗暗緊住,呼吸下意識放輕。
“宋清闌……”她的嗓音已經隱約帶上哭腔,“不會真的有鬼吧……”
而他只是神態自若,邁步繼續往前走,感受著自己每走一步,身後的人就緊貼上來。
“怕什麼。”宋清闌說。
那陣怪異的聲音隨著靠近草叢中心變得越來越明顯,溫璨就差直接抱住他的腰了,已經溫暖的手冒出點汗意,死死抓著宋清闌不放。
接著,腳步停住。
溫璨也跟著停住,眼睛都沒敢睜開,低聲問他:“怎麼不走了……”
“……”
少年一陣沉默,然後極為緩慢地開口:“有鬼。”
“啊——”溫璨整個人都一抖,無暇再管其他,直接伸手,兩條手臂就這麼環繞住了宋清闌清瘦的腰。
他的腰窄,隔著單薄的布料,抱上去卻是堅硬的。溫璨快要感受到那勃發的肌肉,又率先被他的體溫燙到。
但她不敢放手,眼淚都濕漉漉地黏上他衣服,極小聲地啜泣著:“我不來了,你快點帶我走……”
他身上怎麼這麼燙,溫璨還以為他很冷。
她沒心思再去想這個,只有透過這個人汲取僅有的保護。溫璨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麼嚇人,就不慫恿他和自己來冒什麼險了。
好奇心害死貓。
她正無限惆悵與恐懼著,感覺環著的人胸腔輕震,似是在忍著笑。緊接著,宋清闌低啞的嗓音繚繞在沉沉夜色裡。
“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