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後來被溫璨洗出來,夾在初中畢業的同學錄裡,往後卻再沒有翻看過。
但事實上,她沒忘記那特別的一天。記得宋清闌身上清冽的氣息,也記得後來他們被抓到時老師震怒的表情。
兩人並排站在走廊外面,班主任訓誡規勸的聲音滔滔不絕地傳來,與教室裡的靜謐形成鮮明對比。
溫璨眼觀鼻鼻觀心,腦袋埋著像只鵪鶉,老老實實地挨罵,左耳進右耳出。
“學校規定的就是初三待在教室自習,所有人都一樣,你們打破規定,是把老師的話當耳旁風嗎?!還敢偷跑出去,你讓我怎麼說你們……”
班主任一臉痛心,顯然平時對這兩個學生都甚是喜愛,此刻想罰又不忍心,只得和他們講道理。
溫璨等他說完停下的間隙,弱弱舉起手,請求解釋。
班主任瞟她一眼:“說。”
“老師……這件事主要是我的錯,是我非要拉宋清闌下去的,他沒辦法。”溫璨按著自己先前的承諾這樣告訴老師,語氣真誠得讓人挑不出錯,“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班主任太陽xue隱隱作痛,視線落在宋清闌身上,眼神示意:“是這樣嗎?”
溫璨倏忽間不自覺屏息,不知道他會如何答。女孩頭還是低著,背在身後的手卻緊握在一起。
“不是。”少年清冷的嗓音慢慢響在空氣裡。
溫璨一愣。
宋清闌目不側視,眸子就這樣幹淨利落地和班主任含著淩厲的目光對視著,他淡定自若,冷冷淡淡地說:“是我自己想下去的。”
嘆了好幾口氣,班主任在原地徘徊:“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念在他們倆都是初犯,在跑下去玩之前還把規定的作業全部寫完了,班主任只罰他們各自寫了幾百字的簡單檢討便應付過去。
溫璨記憶倒帶到這裡,停住了。
她捧著杯子的手不住摩挲,沒有焦點地盯著虛空發了會兒呆,然後跟鬱池說:“其實那個時候,宋清闌還陪我一起下去了呢……”
“啊?”鬱池震驚,“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呢,我們那邊傳的就是這麼個情況。”
“那我的承諾還算完成了。”溫璨突然想到,指尖蹭蹭鼻樑,抿出笑來。
鬱池又聽不懂了,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五官都皺起來表示疑惑:“什麼承諾?”
“也沒什麼,”溫璨仰頭灌了口水,潤潤嗓子,“就是我當時跟他說,要是被抓了我就頂著,跟他沒關系。”
“嚯,這麼勇敢。”鬱池用贊賞的眼神打量她。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從小到大溫璨都是這樣的性子,在她那兒什麼事都不是大事。
她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乖乖女,總是成績優異討人喜歡,又時常調皮貪玩惹人頭疼,人從來沒架子。
所以溫璨人緣好,誰都喜歡和她交朋友,相處起來舒服又自在。
但真正能和她交心的朋友很少很少。
“沒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麼一段呢……”鬱池的語氣添了點曖昧,手指戳戳溫璨的臉蛋,“怎麼樣溫女俠?聽你這麼說,他人還挺仗義,你怎麼當時沒萌生出點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