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璨繼續閉目養神,身邊的男人存在感彷彿降到最低,如同偶然坐在一起的陌生人。
氛圍怪異,溫璨又無心去調整。或許是宋清闌的態度讓她感到莫名其妙,她閉著眼時忍不住地想,忘記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記得小時候交結到第一個最好的朋友時,她欣喜不已,年幼單純的心裡全是天真的憧憬,認為她們一定永遠都是好朋友。
而這個朋友後來卻因為父母工作需要轉學去別的城市讀書,她們被迫分開,只留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從每天聊天,到一週一聊一月一聊,再到後來完全失去聯系,這份曾經認定的永遠就這樣在客觀條件下化作陌生。
溫璨有時也會對著聯系人那串電話號碼失神,因為名字近在眼前,面龐卻因為時間太久完全失去了輪廓。
也是那個時候,媽媽安慰難過的自己,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朋友,能一起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已經珍貴足矣,何必總是糾結在過去。
所以她也是這樣的,交過很多朋友,和他們都留下過一些回憶,只要放在那些時刻是快樂的,即便後來走散分開了又如何。
分離本來就是人生的常態。
溫璨不再相信什麼永遠,因為這個詞說起來太過虛無縹緲,沒有人能夠保證未來不發生變故。
活在當下創造新記憶才是她的人生信條。
她從未懷疑過,這一剎卻又因為宋清闌的眼神而浮現一股難言的憋屈。
竟然會無意識地有點怪罪自己,沒有多記住一些他們以前的事。
溫璨想嘆氣,這份鬱悶一直持續到了下飛機後。
有人結伴坐飛機頭一回沒有實質性地帶給她歡樂,而是意外多了些惆悵。
就因為她不太記得就又不理人了,真是和以前一樣的臭脾氣!
搞得好像他記得很清楚一樣。
溫璨暗暗腹誹。
她也像回到了初中時那樣,拋卻成年人的成熟,幼稚地和宋清闌慪氣。
溫璨快步走去取行李,沒管和她一道回來的那個人。
傳送帶緩緩將箱子挪動過來,她伸手要拿,身後卻忽然探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手指很長,面板白淨,手背上青筋顯著,輕輕鬆鬆把她的箱子拎了下來。
滾輪落地發出響聲,溫璨一驚,聽見後方傳來熟悉的醇厚嗓音:“跑那麼快,怕我吃了你?”
她心一跳,愣了瞬。反應過來後卻沒打算理他,雙手環胸回身,作勢要走。
手臂被他一把抓住。
宋清闌似是輕嘆,臉色比在飛機上時鬆快柔和些:“怎麼了?”
“你說你脾氣怎麼那麼差?”面前的人發洩不滿道。
宋清闌蹙眉:“我?”
“不然呢,”溫璨想掌握回自己行李箱的控制權,又被他攔住,只好作罷讓他拎包,“話說得好好的不高興了又不理人,跟上學時候一個樣。”
她把他這性子摸得透透的,以前就參悟出來了。不過在以前,她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讓他重新開口說話。
宋清闌沉默,沒承認也沒否認,就安分地幫她拖著行李箱,外加自己的箱子。
直到看見網約車和計程車停車點的指路標,他才想起來問一句:“你怎麼回去?”
“打車吧應該,”溫璨拿出手機,“我現在打。”
宋清闌知道她父母都在南霖,她是一個人在這邊工作。此刻注視她半晌,話在心裡過了好幾遍,才終於吐出口:“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