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岔五淩蘇蘇神經質發作還會半夜打過來電話,懷疑飯菜裡被護工下東西。淩舒知道正規醫院且到處都有監控不太會出這種事,還壓著性子一次次可憐她為她跑前跑後。
原本按照這樣的節奏,過去的疙瘩都能隨著時間算了。
淩蘇蘇加大了扣在淩舒雙腕上的力道。
淩舒本察覺了她腦袋瓜子奇奇怪怪要掙開離她遠一些。
巧的是,淩蘇蘇的手正掐她的手腕處的經脈上,淩舒嘗試著使勁,使了一半酥軟地洩了,沒能從淩蘇蘇手中走脫。
淩舒直覺她又要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腦子一轉,不管不顧地逼問她:
“你到底是怎麼了?媽媽剛剛來過對不對?你有什麼隱瞞這個的必要嗎?”
淩蘇蘇知道解釋不清楚,更沒有解釋的必要,只是沒料到淩舒會正戳中她的心虛處,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做與不做都是一個樣……
淩蘇蘇沉了心,重複說:
“你至少要把媽媽還給我吧?”
隨之,橫了心,在淩舒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動作,猛地拉扯著淩舒的手,在極快的速度下指甲像銳利的匕首朝她正在關鍵恢複期的臉頰上狠狠劃拉下去。
透過手指骨骼的傳導,淩舒驚恐地好像聽到了指尖刺破深入肌底的聲音,血液和泛黃的組織液一同飛濺。
蘇妤在醫院隔壁兩條街的甜品店買當季出的網紅新品黃油年糕,淩蘇蘇鬧著要吃的。
淩蘇蘇這一趟跟朋友們出去玩離開了她實在太久,蘇妤天天惦記著難受,這次淩蘇蘇回來就在醫院,說是在非洲看動物們遷徙不小心曬傷,在面板科要仔細修護著,希望能趕上淩舒的婚禮。
蘇妤出門的妝都沒化,幾乎是拍馬來了醫院,多日不見,淩蘇蘇的臉頰有炎症泛紅,都怪非洲大草原的烈日,還灼出了一排排密佈的水皰疹,直把她心疼得掉眼淚。
可惜,淩蘇蘇傷在臉上,摸不能摸,揉不能揉,蘇妤拉著淩蘇蘇的手翻來覆去地說了好一陣子難過話。
淩蘇蘇忽然纏著說:
“媽,我想吃最近網紅點心黃油年糕,醫生肯定是不讓吃的,媽你偷偷給我買了,我就咬一口好不好?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好好的一個人都要被憋死,我嘗嘗是個什麼味道就行了。”
見蘇妤要吩咐家裡的阿姨去跑腿,淩蘇蘇忙又道:“媽媽,醫院附近就有一家甜品店,不用麻煩阿姨跑來跑去了,我想吃帶著母愛的點心!媽媽你為了你的寶貝女兒親自跑一趟嘛,不遠的,走兩步就到了。”
女人是聽覺動物,蘇妤被哄得無有不應。
距離不遠,排隊排得比較久,蘇妤買到了後第一時間拍照發給了淩蘇蘇:
【要吃的是這個吧?媽媽沒有買錯吧?】
半天沒得到回複。
蘇妤搖頭嘆氣:“死丫頭想要什麼馬上就要得到,得到了又沒興趣了,真是的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
但她還是習慣在幾乎所有的事情上依著淩蘇蘇。
有淩蘇蘇在,蘇妤精神能穩了,心思能定了。
産後抑鬱外加丟了親生孩子的頭兩年,蘇妤每一天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吃不下東西,瘦成了小小的需要輸營養液的骨頭架子。
藍天、白雲、鮮花在眼中全無色彩,丈夫一遍遍的鼓勵和愛意近在咫尺,她聽不到碰不到,每一根神經被抽絲剝繭分離出來般的折磨,期待著每一個可以縱身躍下贏得解脫的高樓。
後來有一天,淩新旬猶疑地給她抱來一個小小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