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冬裝穿得厚實,手肘、膝蓋以及按了下地面的手掌都火辣辣地疼,身上其他部位傳來鈍刀子割肉的痛感,尤其是手掌,擦破了一大塊皮,血淋淋地還沾上了塵土沙石。
那個學生好像也受了傷,右腳一不小心被共享單車的輪胎碾了,正抱著右腳齜牙咧嘴地呼痛。
有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男青年路過看到了學生狼狽的樣子,關切地扶住他詢問:
“小林,這是怎麼了?嚴不嚴重,我送你去醫院。”
淩舒聽得氣不打一處來,爬起來忍著各處的疼痛一瘸一拐地上前質問:
“喂,你是他家大人是不是?你們怎麼教出來的孩子,又跟蹤又撞人,這就想走了?我讓你走了嗎?”
“你想要多少醫藥費你就說,別為難孩子。”男青年沒理也不饒人,護短護得沒邊了,從錢夾裡抽了幾張百元大鈔,往淩舒手裡塞,一副打發碰瓷的乞丐模樣。
淩舒都給氣笑了。
然而,男青年在看清淩舒面容的一瞬,臉色慌亂:
“林舒……是你嗎林舒?”
學生聽到這個名字,不顧受傷的腳,低頭泣不成聲,淚眼大顆大顆地往地面上砸。
淩舒正在氣頭上,哪裡理會男青年喊了她什麼,巴掌夾帶著百元大鈔兜頭扇了過去:
“你覺得你很有錢嗎?大垃圾帶出來個小垃圾!”
她養尊處優了許多年,名下北京的、蕪湖的房産有多處,薛懷躍光是定親送的禮已是個天文數字,有人拿錢到她跟前壓人,真的好新鮮吶。
這一巴掌下去了,淩舒才認出了男青年是誰:
“陸示誠?”
——最近高頻次出現在老同學們口中的高中時期校草。
總體來說只有發型和穿著變了,臉和高中時沒什麼區別。
陸示誠受了淩舒卯足勁的一巴掌,面頰上立竿見影地浮現出了一個五指巴掌印,鈔票亂飛,男學生忙彎腰撿。
“對,是我,我是陸示誠啊。”
老同學疑似成了沒素質的熊孩子那沒素質的監護人,淩舒沒話說,腦子轉了一下,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那他是……”
男學生眼含熱淚地凝望著淩舒。
淩舒被釘在原地,好比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這張臉,這雙眼睛……
陸示誠按了按男學生的肩膀,表情複雜:
“這些年,我跟小林一直都有接觸,小林剛升上高中有點跟不上,我週末有空就給他補補課。”
排山倒海的惡心感撲面襲來。
淩舒抿唇不語,掉頭就走。
陸示誠攔住:“林舒,你也摔傷了,我帶你們去醫院看一看。”
淩舒推了攔路的男人一把:“不用。”
林昀眼淚一刻不停地淌,跟著鼻涕一起下來,撕心裂肺地喚:
“姐——”
“滾啊!誰是你姐!我不是你姐!”
聞言,淩舒徹底按捺不住洶湧的情緒,捂著耳朵強烈地拒絕與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