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將軍在展示他的戰利品:
“所以中午還是來我家吃飯吧。”
這實在是一個她抗拒不了的理由,淩舒稀裡糊塗地坐到了鄰居的餐桌旁。
確實沒有想到薛懷躍的廚藝是有一手的。
也多虧了最新鮮的河鮮不需要花裡胡哨的烹飪手法,薛懷躍行雲流水一般起鍋燒油,做了返璞歸真的油爆白米蝦。
蒸了雞蛋羹,再用嗆蝦頭剩下的蝦油炒了兩道新鮮的時蔬,一餐溫馨的家常飯就做好了。
淩舒埋頭猛吃。
再抬頭看到薛懷躍圍裙底下還穿著她的小熊毛衣當居家服,莫名其妙紅了臉。
又頤指氣使說:
“不許你再穿我的衣服了!”
“為什麼?”
“會沾上油煙味,被你弄髒。”
“弄髒了我會洗幹淨啊,小氣。”
淩舒跟他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和他逆著來,耍了些好多年都沒有流露出的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後來薛懷躍低頭偷笑:
“你以前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特別不客氣。”
“哦!你記仇是吧!”
淩舒的眼界很小,記性又不好,全心全意撲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會自動忽略掉其餘的事務。其實這有點吃虧,就像現在,薛懷躍如果翻舊賬的話,她也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不是,就覺得你這個樣子挺好的,我看著也開心。”
那時候淩舒被養父母勒索,有巨大的經濟壓力,初戀又是圈中萬眾矚目的才子衛光,過於優秀的戀人給了剛成年的小女孩巨大的心理壓力,很多不愉快只能自己悶著消解。
最倒黴的是,有時候淩舒一個人找了個小角落哭,還能撞上因為事業沒有起色而暗自垂淚的薛懷躍。
淩舒嚇了一跳,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跡,由於不想顯露脆弱而裝兇:
“你幹嘛要偷偷跟著我啊!”
跟薛懷躍說話的語氣最本真自然,沒有掩飾,無需隱藏。
所以那時候的薛懷躍即便被兇了,還是覺得她好可愛,滿心歡喜。
“沒有,又不是你去的地方,我就不能去了。”薛懷躍小聲解釋。
在年輕女孩全然盛開的美貌面前,總有絲因為自卑而産生的底氣不足。
又想著,衛光肯定沒有見過,淩舒柳眉倒豎生氣的俏皮,酸澀的心髒很不爭氣地蔓延出喜滋滋的甜。
“不行,我心情不好,一個人在難受,這裡我來了,你就不許來。”
淩舒最討厭被別人看到掉眼淚。
她聽說過一種理論,就是女孩子越是在脆弱無依的階段,越是要警惕著不能對男性流露出脆弱。
不然,當以為隔著牆被送過來的是安慰的擁抱時,對面伸出的是幾把。